鈴聲把我吵醒,室內依然昏暗,沒有了前幾天滿屋陽光。
真快,今天的鍾表好像快了一些。睡得實在,沒有鬧鍾,說不定還能再睡兩小時。
鬧鍾定在每早九點。
洗漱,燒咖啡,打開窗簾。
啊!好大的雪。
我吃驚。
對麵十層樓與我的六層公寓樓中間夾出的街筒子裏,充斥著得了急急令的天兵小卒,每一粒雪花被身後的弄堂風催促著快跑。白雪的方陣正齊刷刷地湧入樓縫,隊伍一排一排,間隔均勻,速度一致,往前方的地麵斜刺裏衝去。
耳邊響起: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
刀郎的歌。
滿是悲愴淒涼、遙遠無垠、穿透天際的歌聲,裹挾著我的感傷越過萬裏到達東方古國西北荒蕪的邊疆。那是人生荊棘路,那是人生坎坷途。之所以如此感慨,因為再過幾天,我就到了可以“為所欲為”的年齡,七十歲。當然,不逾矩,挪上人生的一個巨大台階。
今年的雪失去了我記憶中的輕漫婆娑的悠閑,沒有華爾茲大擺裙的驕矜旋轉。雪本是柔和的,但是在狂風的激勵下,眼前的她們卻變成孫子練兵的妃嬪,柔弱的女子成為強悍的兵。
咖啡的氤氳香氣彌漫在暖氣充足的室內,我穿著單薄的衣服望向路上行走的人們。
人,好像變得多餘,很醜。黑色的大傘頂在一簇黑色之上,深色的羽絨服,黑色的鞋子,匆忙地運行。黑色與白色反差讓我感覺不適,總以為是黑色撞入了潔白,那麽的粗魯,乏味。
看來,隻要有人的地方,雪就不可能保持她的純潔。
大自然是狂的,無拘無束,按照自己的脾氣,下雪下雨,下冰雹。暴躁。
大自然是美的,雪漫大地,鋪上她最喜愛的白色棉被,遮掩萬物。靜謐。
我頓感欣慰,眼中的自然,在我閉上眼睛的時候,她會依然美麗,依然我行我素地安排四季。我隻需順其自然地跟著她,找到自己最安逸的地方,永恒。
今天心情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