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本來我打算和鍾姐去貴港市裏住的,毛妹執意挽留。我說不方便,她說方便得很,樓上留有三四個客房,立刻把兩間換上幹淨東西; 我說車停在外麵不安全,她說安全的很,迅速挪開半個店堂的桌子,車子開進屋裏 ...... 鍾姐俏皮地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說: 看你還有什麽說的?
我在二樓的洗澡間裏洗漱完了,聽到她們還在下麵閑聊,便進了那間過去每次來都住的房間。當年的柳木板條床已換成了合成板席夢思床了、藤編簡易茶幾換成了正規的床頭櫃、鍾姐特意為我放的那盞台燈沒有了、牆上多了對壁燈、白木方凳換成了折疊鋼椅。
我提著折疊椅、拿上茶杯,獨自上了天台。
深藍色的天空,布滿星辰。久久仰望,覺得天空是那麽的遙遠、那麽的寬闊 ......
當我再次來到根竹,已是二十多天後的晚上七點。那天,我獨自一人,頂著逐漸猛烈的大風,艱難地把車開到了鍾姐的店門外。我見前麵已停了好幾台車了,店鋪的門也已經緊閉。我把所有要拿的東西都裝進一個大包裏,下車後鎖了車門,搖搖晃晃地衝門口,用力把折疊橫開門拉開了一個縫,擠了進去。
幾桌人都在吃著湯鍋、喝著酒。茵茵就坐在其中的一桌裏。她一見到我,很激動地想站
起來。“張哥......”
我忙上前拍了下她的肩,故作驚喜道: “哇! 小茵茵也能喝酒啦?! 不錯嘛。老板娘呢?”
茵茵被誇的笑眯眯的,“她在後麵忙呐。改天我陪你喝,好嗎?”
“好好好,一定喔?” 我邊說邊向後堂走去。
“一定。” 茵茵在我身後歡喜道。
鍾姐端菜從廚房出來,看到我時,露出了驚喜: “張哥? 你來啦? 一個人?” 見我點頭,又說,“去房間把東西放下,收拾好了就下來吃飯。”
“哪個房間?” 我問。
鍾姐邊往前廳走邊說: “還是你上次住的那間房。”
我進了房間,放下東西,心想: 還是趁早把澡洗了吧,不然洗澡間等會就沒空了。等我不慌不忙的下樓來,看到店堂內又多了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嘰嘰喳喳,鬧鬧哄哄。幾個小妹妹和鍾姐忙得不亦樂乎 ...... 我告訴鍾姐先別管我,先把這些人安頓好、給他們弄上吃的,免得他們在這鬧騰。鍾姐問我不餓嗎? 我說不餓有空再說。鍾姐說了句 “你真是個好人”,就跑開了。我從這些人的議論中知道: 台風來了 ......
當我吃過飯再進房間時發現: 不但床上的被子、床單、枕頭都換過了,還在床頭的藤編茶幾上放了盞台燈,線是從門邊開關上引過來的。我猜想是鍾姐讓守車老頭幹的,好讓我在床上看書 ......
我閂上門,脫了衣服,靠在床頭,看起書來。
窗外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門窗“呯”“嘭”作響,房屋似乎都在晃動 ......
大概十一點左右,我聽到有人敲我的房門。我問是誰? 鍾姐在外回答是她。我慌亂穿上汗衫和休閑短褲,開了門。
鍾姐精疲力竭地進了門,先解釋道: “我實在是沒地方睡了。我的房裏都擠了四個人。我想隻有你這還有個空床了,讓我在這睡會好嗎? 你別見怪哈?”
見她如此疲憊,別說還有張空床,就算把我的床騰給她而我去睡車上,我也會義無反顧的。至於其它,都不重要 ......
“鍾姐,你說哪去了? 這種情況了,我怎麽可能見怪呢?!”
“你真是個好人。” 她有氣無力地說了句後,甩掉腳上的布鞋,側身倒在了門邊那張床上,呼呼睡去 ......
我由衷地欽佩這個能幹而又勤勞的女人,也深深的憐惜她: 她如此美麗、如此聰慧,卻要如此艱辛 ...... 同時,我又感歎: 生活也許對很多人來說很不易,而對女人來說更加不易 ......
我上前打開她身邊的毛巾被,輕輕地將她蓋上。
窗外的雨聲、風聲、雷聲,根本讓我無法入睡,我索性繼續看我的書。大約三、四個小時後,有個雷,好似在頭頂上炸開一樣,一聲巨響,驚心動魄。
鍾姐一個抽搐,猛然醒來。她翻轉身子,見我還在看書,便詫異地問: “你怎麽還沒睡啊?! 幾點了?”
我看了下表,說: “三點過了。我睡不著。”
“哎......” 她歎惜道,“你不睡覺,明天怎麽開車呀?”
“沒事的。你睡吧。”
她又歎了口氣,翻身睡了 ...... 哪知不到兩分鍾,她陡然坐起身來。
“怎麽了?”我不安的問。
她定了定神,伸腳穿上我自帶的泡沫拖鞋下了床。“上個廁所。” 她跌跌撞撞地開門出去了。
約莫五分鍾後,她進來了。她緩緩將門別上,輕輕地坐在了床上,雙腳退出拖鞋後,又用一隻腳將拖鞋推到了我的床前。之後見我沒看她,便悄然躺下了。
我眇了她一眼,發現她雖然還是穿的那件雪紡連衫裙,但卻洗過臉和腳了,因為她的臉明顯光鮮些了,頭發也比出門前順溜了,額前的幾縷發稍有些濡濕; 還有就是腳上那雙肉色短絲襪沒有了 ......
她平躺在床上,拉過毛巾被蓋在肚腹上,緊閉雙眼,似乎入睡。
當我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以為她已睡著時,她卻突然說話了,“張哥,你很愛你老婆嗎?”
我扭頭看她,見她眼都沒睜開,像是在說夢話。不過,我還是回答了她,“我沒有老婆了。”
半晌她沒反應,我真以為她剛才是在說夢話。我暗笑了一下。
“你不想女人嗎?” 哪知她又冒出一句,眼睛依然閉上的。
我知道她還醒著,便坦言道: “想。”
“你不想做嗎?”
“想。”
“ ...... 你隻是不想和我做,是嗎?你瞧不起我,是嗎?” 她還是沒睜眼,語氣很悲涼。
“鍾姐。” 我下床,坐到她的床邊,誠懇道,“你長得這麽漂亮,身材、皮膚這麽好,每個男人見到你都會產生欲望的,我也一樣。雖然我隻來過三次,但我總覺得和你有種親近感。我不但沒有半點瞧不起你,反而我非常欽佩你、敬重你,不然我就不會再來你的店了。有 ......” 我本想告訴她我是個喜歡讓情意、情趣、情調放在肉體前麵的男人 ......
她拉起我的手,打斷我的話,喃喃道: “和我做一次,好嗎? 你是我見到過的、讓我最想要的男人。”
她的手牽引著我的手,沿著她那光滑的大退,向上探去 ......
接近中午,我被“咚咚”的敲門聲叫醒。起身一看: 鍾姐已不在了,門是用木凳斜頂住的,窗外仍然風雨交加。
“哪位?” 我問。
“是我。” 門外傳來茵茵的聲音。
我撩開毛巾被才發現自己光著屁股,忙說: “等一下。”
當過兵的我,穿衣、穿褲絕對超快。臨抽木凳前,我又回頭把屋內掃視了一遍,看有沒有什麽不雅之物暴露在外。
茵茵見我剛起來,迫不及待地問: “張哥,你今天走嗎?”
我朝窗外指了知指,故意疑問她: “這個天,能走嘛?”
“不能!” 她頑皮地肯定道。
“好好,下午再說。”
“下午也不能。”她坐在了鍾姐睡過的床上,口氣不容置疑。
“為什麽?” 看她調皮樣子,我逗她道。
“張哥,今天不走好不好? 我要跟著你。” 她央求道。
“跟著我幹嘛? 我哪也去不了啊。”
“哎呀,是這樣的。” 她急煩道,“有司機硬要包我的夜,可他長的好醜啊,人又很粗魯,說話盡帶髒字。我不想做,他就罵我 ...... 求求你,張哥,你就包我一夜嘛。”
我憤然看著她。
她馬上道: “喔,張哥,我知道你是不會要我這種女孩的。我是讓你假包,不要你錢的。”
我走去把門關上。回頭見她露出懼怕的神情,我又壓抑住自己,不過態度依然嚴肅地說: “茵茵,不是真與假的問題,也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是不喜歡聽到你對我說‘包’與‘錢’這兩個字 ...... 知道嗎? 我讓你多看書,長見識,是想讓你今後成為一個有素質、有智慧、有思想的女人 ...... 以後不管誰向你提出要求,你都要昂起頭,用表情和言語告訴他: 我是個堂堂正正的女人,我的人格不比你們低下; 我和你們出賣勞動力的人是一樣的; 我可以做我願意做的事,也可以不做我不想做的事。”
她低垂著頭,眼淚掉在腿上。
我不知她聽沒聽懂我說的話,但我還是緩和了語氣,道: “茵茵,不管你怎麽走上這條路的,但你首先不能自己貶低自己; 你靠自己的身體來改善自己的生存條件,沒什麽丟人的; 你比那些靠出賣靈魂、良心、性格來換取利益和地位的人正直的多、體麵的多 ......”
我掏出一張餐巾紙遞在她手上,說: “張哥絕沒有半點瞧不起你的意思,我是見你這麽小 ......我有些心疼、難受 ......”
她抬起頭,一雙大眼凝望著我 ......
我上前扶住她的肩頭,把她拉起來,說: “小茵茵,你不會恨張哥剛才那麽凶吧?!”
她使勁地搖搖頭,一把抱住了我,說: “你是我最好的張哥。”
我慌亂地把她推開,道: “好了好了,快去幫你媽媽的忙吧,她肯定累壞了。有空來找我,我給你帶了好多書來。”
她閉著眼,抿著嘴笑了。嘟噥著問: “有西德尼的嗎?”
“有,好幾本呐。”
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轉身學著鴨子走路一樣,搖擺著跑去了 ......
店堂裏坐了一、二十人,他們有的在閑聊,有的在打撲克。我和茵茵是最後吃飯的人。鍾姐按我的要求給我們倆煮的麵條,我和茵茵就坐在過廳的長椅上,邊吃邊說。
說到《假如明天來臨》那本書時,茵茵眉飛色舞,激動不已: “太好看了,越看越想看 ...... 所以,那天早上你走時,我睡著了。”
我提醒她別看壞了眼睛和身體。
鍾姐還是戴著那頂太陽帽,神情焦躁地坐到了我的身邊,說: “張哥,你說咋辦?”
“怎麽啦?”我問。
“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這麽多的人,晚飯就是吃麵條,也不夠啊。” 鍾姐為難道。
“有台風,你不知道嗎?”我不解的問。
鍾姐迷茫地搖搖頭。
“......”我想了一下,問: “房東老頭在嗎?”
“在,在廚房幫忙。”
“你等一下。” 我起身走到門口,拉開折疊門往外一看,已是和風細雨了。
我回到椅子上,對鍾姐說: “我們做兩手準備,趁現在雨小了,你先叫房東去村裏,找親戚朋友借或者買都行,現在一般家庭冰箱裏都有多餘的東西,隻要是吃的,葷的素的都要。我馬上去貴港,有可能商場要開門了。”
“哦。” 鍾姐立刻有了信心般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停下了,回頭注視了我一下,但沒說什麽就去了廚房。我把最後一點麵條吃完後,起身準備出門。
茵茵把碗一撂,“我也去。你找不到商場啊。”
我一想,也對。“那你去拿兩件雨披。” 多虧昨晚我到的遲,車停的靠後,所以幾下就倒出去了。
茵茵一進駕駛室就興奮不已。“好舒服啊。” 她嚷道。
“哼,叫你坐上兩天,你就會覺得難受了。” 我說。
“不會吧。坐在這裏,走遍山川河流、天涯海角,多好啊。” 她在那抒情道。
沒想到她還能胡謅兩句,我說: “沒你想象的那麽詩情畫意。灰撲撲、路漫漫;風裏來、雨裏去;飽一頓、饑一頓; 起早貪黑、疲憊不堪; 提心吊膽、擔驚受怕,這才是駕駛員。”
她怔怔地望著我,幽憂道: “好像也是哈。”
我一下又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該對個小姑娘灌輸些悲觀情調。我哈哈一笑,道: “不過,吃香的、喝辣的; 春花秋月、冬雪夏雨讓我觀賞; 天南地北、風土人情讓我領略,這也是駕駛員啊。”
她還是愣愣地看著我,好奇道: “哇,張哥,你不但無比聰明,還好有文化啊。”
我被她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嗨,我也是在瞎掰的。你要是多讀幾年書,就不會覺得我聰明、有‘文化’了。”
“真的?” 她將信將疑地問。
“你看這次我給你帶了多少書來。” 我伸手朝臥鋪的角上指了指。
她一看,歡呼起來 ...... 她兩腳把鞋一蹬,一躥就上了臥鋪 ......
我給她帶了三十幾本書。幾乎都是世界故事大師寫的精彩故事,除了那本西蒙波娃寫的《女人》。這本書是我刻意選來給她的,想讓她了解自己、認識自己、把握自己 ......
我在茵茵的指引下,找到了貴港最大的綜合商場。我不管有沒有警察,直接把大貨車停在了商場門口。幸運的很,商場已開門了,我很快就買了滿滿三推車的各種食品 ......
當我把所有東西堆放在廚房裏時,鍾姐既興奮又焦慮的對我說: “太多了吧?! 房東已經借了很多回來了,你又買這麽多,萬一這些人要是過一會就走了,那要賣到什麽時候去了?”
我早有心理準備地說: “這個天,在不知道道路是否暢通的情況下,駕駛員是不會輕易動車的,他們寧願困在這也不願困在路上 ...... 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並且隨時還會再下,路上到處是積水和漫水,甚至有的橋和路都會出問題; 再加上這個天是最容易出交通事故,路上隨時都會堵車,多備點絕對不會錯。你不用擔心,就算有些人要走,那也會再來人的。我買的這些,大部分可以在冰箱外長放。你把鮮肉類凍起來,蔬菜都放外麵,兩、三天是不會壞的。現在你先去煮湯,再多做點飯。今晚改成供應快餐,你準備炒兩葷兩素大鍋菜,一人十元,先收錢,隨便吃,酒水另賣。這樣你不累,也可以應付隨時進門的客人。”
鍾姐久久地看著我,最後隻說了句: “聽你的。”
我看她發呆,怕她還有疑慮,又說: “你想啊,你都無米下鍋,那周圍不知還有多少店菜盡糧絕? 到時你想轉賣也行,不想賣就叫別家客人過來吃快餐,你豈不多賺?”
鍾姐打了我一下,笑罵道: “真是個人精。”
茵茵在一旁抱起我的手臂,不無得意地對她媽說: “張哥厲害吧?!”
鍾姐迅速地朝我手臂上看了一眼,一個難以名狀的表情在她臉上一閃而過 ...... 她下意識地抬手拉了拉帽簷,道: “花了多少錢?我給你。”
“忙完了再說。”
下午,確實走了些人,但來了更多的人。如我所料: 雨又下大了,西行道路已全線堵死,具體原因都不知道 ......
晚上,鍾姐趁茵茵不在,手心攥了一卷鈔票來找我算賬。
“算什麽算?!” 我對她說: “你們對我這樣好,就算我為你們做點小事、幫個小忙好嗎?”
鍾姐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紅著眼圈離開了 ......
入夜,茵茵躺在旁邊的床上,沒看幾頁書就撐不住地睡著了。我有些擔心鍾姐沒地方睡覺,就下床出了門。剛下樓梯,就看見鍾姐獨自坐在長椅子上抽煙,旁邊還放了個枕頭。
“鍾姐,你不會打算在這睡吧?!” 我關切道,並坐在了她的身邊。
“茵茵說她今晚住你那,我就在這湊合一夜吧。” 她平靜的說。
我忙伸出一隻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解釋道: “鍾姐,你別誤會,我沒對茵茵怎麽樣,是她說有個司機 ......”
“我知道。茵茵告訴我了。” 鍾姐打斷我的話,用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地撫摸著,語氣很惆悵的說,“你去睡吧,我就在這將就一夜。”
店裏有幾十個客人,過廳風又大,我怎麽可能讓一個累了一天的年輕女人睡這這裏呢?! 更何況她和我還有過切膚之親 ......
“不行。”我毅然道。“你和茵茵擠著睡也行,我睡這也行,要不我去睡駕駛室也行,反正不能讓你睡這。”
她看了我一眼,把我的手從她的腿上慢慢拿開,說: “真的沒關係,我又不是沒睡過這。”
我不明白她是在忌憚什麽嘛? 還是認為我是在客氣? 我“噌”地站起,強硬道: “要是這樣的話,我去拿東西,馬上開車走。”
“別、別,我去和茵茵擠著睡。” 她跳起,抓住我的衣襟說 ......
一覺醒來,見雨小了很多,便起床了,轉頭一看,鍾姐和茵茵都已不在床上。門,還是用木凳斜頂住的 ......
我下到店堂,發現還是有很多的人擠在這裏。一打聽,才知道西行的路依然不通。雖然有很多車掉頭改道從欽州繞向南寧,但很多車是往貴州、四川的,沒有稍近的路可繞。就算有路繞也沒幾個人願意去繞,因為誰都不知道這種天氣裏,其它道路會是什麽樣的?不過,我從剛到的一個駕駛員那裏知道: 從廣州到根竹的路是通的。
我不想再給鍾姐增加負擔,也想早點給貨主交貨,我決定啟程。我想和鍾姐、茵茵打個招呼就行了,也不需要假模假樣的和鍾姐算賬了 ......
鍾姐一聽說我要走,愕然道:“......你要走?......你行嗎?”
我朗朗一笑:“開玩笑,我可是個全天候駕駛員哦。”
“什麽全天候?”鍾姐不明白。
“就是不管任何天氣、任何道路、任何時間、任何車輛,隻要路通,我都可以上路行駛。”
鍾姐笑了。“你給自己打廣告啊?!” 她諷刺我道。
茵茵從一旁冒了出來,大聲道:“張哥,我要跟你去廣州。”
我一時不知所措。
“好張哥,求求你嘛,我還沒去過廣州呢。” 茵茵撒嬌道。
我想: 哪個小姑娘不想去大都市看看? 不就是多花兩個錢嗎? 說不定三、四天就返回來了 ......
我用眼瞅向站在不遠處的鍾姐,意在看她決定。
鍾姐的臉上,開始是副緊張相,慢慢變成了祥和 ...... 她淡淡一笑,微微點了下頭。
“那你去問問你媽,看她同意嗎?” 我清楚: 規矩還是要的。所以對茵茵說。
“媽,我想跟張哥去廣州玩玩,你同意嗎?” 茵茵顫巍巍地問鍾姐。
鍾姐伸手摸了摸女兒的臉蛋,慈愛道: “同意。去收拾東西吧。”
開車前,鍾姐冒著小雨,先站在茵茵坐的那邊門下,對茵茵說: “要聽張哥的話,別一個人到處亂跑。別給張哥添麻煩。別任性 ......”
“知道了,媽。” 茵茵的聲音有點哽咽了。
鍾姐又來到了我這邊的車門下,抬手遞給我一卷錢,昂著頭對我說: “這個你拿上。你做主,給她買些衣服和東西吧。”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不接反而不好了,畢竟這是一個母親的心意 ...... 接了用不用就在於我了 ......
我接過了錢,說了聲好的。
鍾姐的眼圈紅了,言簡意深地對我說: “我把女兒就交給你了,你要讓她開心哦 ......”
我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她的淚水,從她的臉頰上潸潸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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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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