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世界杯。中國第一場對陣哥斯達黎加。
這是中國上個世紀後期重返國際體育大家庭後大約二十多年後,才第一次進入世界杯大賽的球場,這讓中國的足球愛好者當然非常關注。中國足球經曆了職業化和1997年的失敗後,一批球員終於成長起來,終於由外籍教練帶隊進入了世界杯,而且同組有世界超級強隊巴西,肯定讓人非常期待。
比賽是在半夜開始轉播的。當中國隊列隊入場時,我的心情非常激動,當國歌響起來的時候,更是心潮澎湃。可沒想到的是,所有的激情和期盼在比賽大約十分鍾後就基本消失得差不多了。
我非常驚愕地發現,雖說哥斯達黎加並不是強隊,但是,即使這樣中國仍然比對方差很多。中國隊還不要說什麽打法,就連最基本的傳接球都做不好,傳出的球經常在跳,而不是在地麵上滑行,接球很多時候接不穩,總是需要調整,這種粗糙的技術在亞洲也許還勉強可以應付,但是,在世界杯這種高了一大截的比賽上,就顯得非常忙亂和窮於應付,本來身體素質就不如別人,可由於技術粗糙更是被別人逼搶得手忙腳亂,失誤頻頻。在觀看中國隊在世界杯的比賽之前,以前也陸續看到過其他亞洲球隊的比賽,雖說實力都不太夠,但是有時候場麵還說得過去。可是,這次看到的中國隊的比賽,實在是太難堪了。我不知道當時的主教練米盧心裏是怎麽想的,他曾經在若幹個進入了世界杯的國家隊擔任主教練,包括美國國家隊,每次起碼可以小組出線。但是這次帶中國隊, it is not pretty. It won't be pretty at all.
中國隊在小組賽出線後,球迷欣喜若狂,官方當然也非常高興。居然在遼寧的沈陽市建造了一個雕塑群,慶祝中國隊出線,這種待遇估計在巴西或者德國連拿世界冠軍都沒有。可在世界杯上踢十分鍾後,我估計運動員恨不得鑽地縫裏去。球迷傻眼了,媒介也傻眼了。我在支持了中國足球那麽多年後,非常不情願地有了一個想法:國足確實不行。這個結論太無奈,太傷自尊。非常苦澀。
以前水平低可以說是因為太窮,可後來有職業化了,收入暴漲。以前說國家體製不行,職業化後把省隊變成俱樂部了呀。以前說教練水平不行,可聘請德國施拉普納和米盧了呀。以前說缺少後備力量,也搞過1316和健力寶啊。學巴西,學德國,模仿歐洲拉丁派,好像人家成功的打法到中國這就都不靈了。自從吃了新西蘭的虧以後,中國人很快就學精了,什麽分組和賽程啥的都懂了。方方麵麵都想到了,很多辦法也嚐試了,可怎麽搞了十年還是這麽不堪的水平呢?相比之下,2002世界杯日本和南朝鮮都表現不俗。都是東亞人,可為啥結果如此不同呢。
我以前與早年的一個國腳閑聊足球時他說過大致這樣的話:隻有你們業餘的足球愛好者才這麽癡迷足球,我們踢球的早就踢夠了看透了。我們從小苦練,衣服濕得能擰出半盆汗水,練奔跑練到嘔吐。但實在是不行,實在是踢不過。我當時嘴上沒說什麽,但是心裏還要梗著脖子要頂人家。但是2002那個早上,我明白了。
中國許多事情可以做的很好,中國體育很多項目也做得很好,即使很多男子球類項目也做得不錯,但是,為什麽唯獨足球如此糟糕,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麽多錢,這麽多的關注,卻仍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