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唐朝之鹿倚兒第一版第19章 關絲

來源: 鯤於 2024-04-23 21:49:42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6705 bytes)

 

關絲

 

洗淨風塵戀戀,

對鏡青絲慢剪。

回首出門時,

堂外鳴蟬未斷。

搖扇,搖扇,

一路苦吟相伴。

——如夢令。回首

 

蘭州。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關絲不是崇拜高門大戶,她是愛美。

確切地說,她是愛雅。

雅也是一種美,是一種合乎規範的美。我們說關絲是美人,因為她有各種美的屬性。她五官勻稱,肢體比例諧調,她神奇的雙色青灰長發勾起人無數想象。她愛家人,熱情善良,藏著純淨的天真,又決絕果斷,不肯沾一點塵土。

關絲不曉得這一切,她眼中看不到,心頭滿是煩惱。

她與兄姊齊齊端起碗喝酒時,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但薛毅拿湯勺攪著湯看他們端碗喝酒,關絲覺得關家兄妹在被嘲笑。

關家是實實在在的莊稼人,他們甚至沒有宗祠。關絲、關黃也沒有名字,她們被帶進秘字監的時候叫小七、小八,名字還是賴都監給取的。

秘字監裏除了關家人,都是士族。

士族如果現在不是官,祖上也當過官。他們大多讀書、識字,衣食住行服從特定的規矩,這個階層在唐朝是個稀缺、特別的存在。

他們講話咬文嚼字,有時候含義不明。聽的人需要想一想。有時隱喻豐富,細究他們說了什麽,他們又不承認。他們使用的詞匯跟莊稼人不一樣。關絲不知道他們怎麽罵人,因為他們的詞匯裏沒有”那些”。關絲懷疑他們每一句都在含沙射影

關絲搞不清楚自己是因為複雜,還是因為稀缺而喜歡文雅,也許就是文雅所代表的富裕美好、衣食無憂的生活吸引她吧?她覺得文雅有特別的分量,高於她的世界。她分不清雅與附庸風雅有什麽分別,玩笑與調笑有什麽分別,侮慢與攻擊有什麽分別。要她從侮慢裏悟到自己的不足,奮發向上,那對她要求就太高了。誰侮辱人?打回去!難道辱人者不該打嗎?她性子直爽幹脆,直來直去,因此懊惱自己太簡單。

她懊惱大兄髒話滿口,給全家抹黑,但她私下裏覺得人需要發泄。每趟進城不都有人罵他們鄉巴佬嗎?鄉巴佬不是髒話?她恨名門大姓以姓氏門第為傲,卻又為此感到卑微。薛毅說詩板上的髒話是關東寫的,關絲無從辯解。馮密說關黃是”自營軍妓”,別人都當馮密是嘴賤,關絲卻不能釋懷。她連鞘解下了劍,認真要動手。

馮密要跑,一跤絆倒在地上,他抱住頭怒叫:”鹿倚兒!”

鹿倚兒已經取了團扇在手,”禮尚往來嘛!君其勉之!”

安純在一邊活動腳踝。

馮密已經倒在地上了,關絲踢了幾腳,覺得不地道,自己上馬跑了。眾人隻能上馬跟上。關絲跑在最前頭,路上看不到別人,關絲悄悄淌了點眼淚。

鄉巴佬,妓女,被人罵了幾千年呀!有什麽好委屈的?認真委屈起來,幾滴眼淚又不夠。

進蘭州入客棧時關絲整個人都幹癟了,臉色灰敗,額角生出皺紋。關黃可以不眠不休噴一夜的漆,關絲還做不到。她發了一場大水,怒火把她的發梢燒青了,怨恨把她的發根澱灰了,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她已經象個老人。她的豬隊友們趕上來,進客棧看到她,都吃了一驚,什麽話也不敢說,連馮密挨了踢,也沒說什麽。

稍微吃了點東西,鹿倚兒拉她上樓泡了個澡,關絲才緩過來。她有噴水異能,泡在水裏,居然很快又皮膚瑩潤。關絲自己都不知道有這樣神奇的恢複方法。關絲洗完關黃洗,鹿倚兒把關絲和關黃的衣服都收去了,統統換上了女裝,重新挽了頭發。二人一照鏡子,居然美得出人意料。她們原來象男子一樣梳翻天印。梳洗後關黃換了淡青衫子,抹胸裏乳溝隱現,關黃羞得不敢照鏡子。關絲看著陌生的鏡中美人,心裏感激。甜絲絲之餘,懊惱自己太衝動,可是說不出來。

客棧大堂裏美人在坐,同行者立刻上了檔次。秘字監人都較年輕,又搖扇吟詩,一時間招徠目光,倒象富貴子弟微服出遊。秘密任務雲雲,隻怕要泡湯。

王昱在旁邊滿臉於思,時不時撩關絲一眼。安純問:”王郎怎麽沒帶夫人出來?”

王昱的書童竹笛說:”主人挨了打,溜出來的。”

王昱道:”竹笛!”

鹿倚兒問:”尊夫人練武嗎?”

王昱道:”內子秉性柔弱,她跟這兩位小娘子身材差不多,隻是有時肝火盛些。”

也不知道怎麽長的,王昱也一樣頎長文弱,與關黃關絲一般高。他們若站在一處,倒像風靜時垂下的幾條柳枝。這樣的人鬥起來,居然也分了勝負!安純向鹿倚兒道:”我沒練過武,拳經劍譜讀過一些。據說有種武功,叫擒拿手。”

鹿倚兒會意,”關絲,你來抓我。”

關絲不解其意。她坐在對麵,看到鹿倚兒起身站到過道裏,她也離座站起身來,抓住了鹿倚兒的手腕。

鹿倚兒手腕輕轉,小臂回彎,挽了個花兒,人已經緊貼著關絲轉到關絲身後。關絲”咦”了一聲,胳膊已被順勢擰到了背後。關絲蹙眉張唇,愕然回頭,與鹿倚兒耳鬢廝磨,近在呼吸。兩個花容玉貌,陽春白雪。觀者不由都生出了旖旎之思。

王昱這小子豔福不淺,這招要是學會了,沒事跟夫人玩兩下子,依紅偎翠,嘖!隻不知王夫人可也象關鹿二人這般英柔相濟?關絲剛大大發火,幾個人瞪著眼,不敢造次評論。

一個閑散男子過來拱手,打聽關絲姓名。關絲瞪他一眼。秘字監此時有七個人,都是白衣行商。行商在唐朝地位低賤,不能入仕,是以雖然人多,也擋不住有人搭訕。但也因為人多,齊心排拒外人,外人輕易也賺不了便宜。男子走了。一行人匆匆上樓去歇息。

秘字監的杜審言,佘禮,羅薄,皂姚到蘭州時已經很晚了,剛好趕進了城。他們找進西行客棧,客棧都關門了 。進來發現除了師直在天字房,馮密,遲謂,薛毅蘇頲都在兩人一間的地字房,敲開門,都站在地中間翻著手掌琢磨對戰。羅薄與皂姚去睡了人字房,人字房裏已經有個書生和書童,也在練,據說叫纏絲擒拿。

隔壁人字房是關絲、關黃、安純和鹿倚兒。鹿倚兒隔著安純問關黃:”王郎怎麽樣?”

關黃道:”他不是要回去了嗎?不過做詩,是容易不靠譜。你說我明明看到客棧上了燈,非得寫酒家呢?我將來還是嫁個種田人吧!”

關絲與關黃同床。夜風拂窗,關絲那點妄起的委屈,也就隨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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