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毛主席詩詞(二)
菩薩蠻 黃鶴樓
一九二七年
茫茫九派流中國 沉沉一線穿南北 煙雨莽蒼蒼 龜蛇鎖大江
黃鶴知何去 剩有遊人處 把酒酹滔滔 心潮逐浪高
議:卷巴卷巴,將它丟在故紙堆裏,辨得出是誰寫的?
形如常聞的評價毛筆字“神韻”“神品”“仙氣”,辨得出自唐自宋自明自清?說得是二王,八怪,還是誰誰?
能聞出落日有草莓味的,其嗅非常;“雲想衣裳花想容”般發現的美,不是每個選秀評委都能看到的;“霜葉紅於二月花”人的眼中,堪稱有風景。
毛澤東,未及非常。“茫茫九派”“沉沉一線”,空泛,大路貨,像“車????粼,馬蕭蕭”,誰誰都這樣寫。
“煙雨莽蒼蒼,龜蛇鎖大江。” 眼看就要成順口溜了。
“黃鶴知何去....”,潦草,甚至粗鄙。怎麽敢在“故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的地賣水貨?“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比起“人生如,一尊還酹江月”,就是篇勉強及格的臨摹。
詩有別裁,詩有別境。遵循,是對詩的尊敬。楊萬裏的“一二三四五六七”,是糟踐詩,“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的陋習之下,中國詩詞快成美容院裏“老板,要特殊服務嗎”了。
敬佩古人於幾百年中隻選“詩三百”;感動“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認真;李賀詩不多,首首見得到他的不得已而作。
毛澤東,沒得數。就是個寫寫玩玩的才情,偏偏拖著湖南腔地大聲嘈嘈。
西江月 秋收起義
一九二七年
軍叫工農革命 旗號鐮刀斧頭 匡廬一帶不停留 要向瀟湘直進
地主重重壓迫 農民個個同仇 秋收時節暮雲愁 霹靂一聲暴動。
議:這就叫當做話的,偏押韻,好好話不好好說。
個中有對詩的輕蔑。在這輕蔑裏,也透露出輕蔑者以為藏得很深的鄙。
西江月 井岡山
一九二八年秋
山下旌旗在望 山頭鼓角相聞 敵人圍困萬千重 我自巋然不動
早已森嚴壁壘 更加重誌成城 黃洋界上炮聲隆 報道敵軍宵遁。
議:和“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補交”比,靈氣缺缺。但有抓住靈感的機敏。
而將機敏展開,就實在一般般了。
真所謂,給你機會了,卻沒本事抓住。
靈感也有質量的。抓住的靈感本來質量就一般般,展開它,又是老俗套“早已森嚴壁壘”之類,怎麽會成好詩篇?
清平樂 蔣桂戰爭
一九二九年
風雲突變 軍閥重開戰 灑向人間都是怨 一枕黃洋再現
紅旗躍過汀江 直下龍岩上杭 收拾金甌一片 分田分地真忙。
議:這是文宣。還不如直接寫成標語。
和見識過的很多很多“詩人”一樣,那韻律像個小煙袋,乏不乏都來上一鍋。
中國人對詩的糟踏史,始於隋唐,盛於工農兵賽詩會,居然還延伸到了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