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斷你的腿
用一截我日夜紡織的老布
紮好你的傷口 你不能失血太多
因為我的血也在汨汨成河
我會帶你去山裏的家 我們親手種了桃花
我還帶來一包種子一把斧鋤
一盞不滅的油燈和一枚剔修芯火的銀簪
什麽樣的年景與我無關 溪水未斷
我就能捉住跳躍的銀魚清滑的黃丫
蕨草筍尖地衣樹菇烈酒清茶
我們閉門對飲對著一桌子的滋味和掙紮
我不會讓你死也不會讓你花
我們倆個生不如死的靈魂在一個屋簷下
也不至於虛度年華
你長籲短歎的簫聲漲成院子裏的月光
我用它翻曬收成加滿荷缸。
我會攔下致你的風信和那些印著口紅的灼燙
你繼續 繼續絕食咆哮和絕望
等到你奄奄一息
我也差不多功力盡散
我會用淤泥搓去身上的繭皮
菡萏研杵成發梢的芳香
從你久未親近的唇裏徐徐送給你
一枚還魂的朱丹
你怕不怕
我要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