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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譜體例最全的康熙《詞譜》收集的《沁園春》詞牌共七體,其中二體為正。《沁園春》最早為張先一體,115字,至蘇軾、賀鑄詞出,因有對仗,所以後來者便宗蘇賀為正,並漸趨固定。故除蘇賀兩體外,其餘隻能算是特殊變體,主要是個別作者對蘇賀體進行減字或添襯字產生的,並無詞人響應,故嚴格上說不算正體。《沁園春》詞牌雖然也有別名,如《壽星明》 《千春詞》等,但極少人用,故《沁園春》詞牌名相對專一。
正體的《沁園春》雖有兩種,但今人常用的《沁園春》大多隻有一種:114字,上闋十三句四平韻,下闋十二句五平韻,上闋四至七句及下闋的三至六句作隔句相對(又叫扇麵對)或鄰句對偶,這是基本規則。如:蘇軾《孤館鐙青》 :孤館鐙春,野店雞號,旅枕夢殘。漸月華收練,晨霜耿耿;雲山摛錦,朝露溥溥。世路無窮,勞生有限,似此區區長鮮歡。微吟罷,憑征鞍無語,往事千端。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用舍由時,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閑處看。身長健,但優遊卒歲,且鬥尊前。
其中上闋“月華收練,晨霜耿耿;雲山摛錦,朝露溥溥”為隔句對偶(按慣例一逗算為一句,頓號不稱為句;“漸”為領字,作對句時獨立不計),即“月華收練”對“雲山摛錦”,“晨霜耿耿”對“朝露溥溥”;而“世路無窮”則與“勞生有限”鄰句對偶。下闋“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用舍由時,行藏在我”等句也講對仗,蘇詞此處用鄰句對,除六七句對得較寬外,其餘都對得很工整。
在南宋以後,詞人填《沁園春》大多采用上下闋相同的對仗方式,即上下闋均采用隔句對仗形式,並往往將上闋第八與九句及下闋的七與八句也作對偶句。如辛棄疾《帶湖新居將成》 :三徑初成,鶴怨猿驚,稼軒未來。甚雲山自許,平生意氣;衣冠人笑,抵死塵埃?意倦須還,身閑貴早,豈為蓴羹鱸鱠哉!秋江上,看驚弦雁避,駭浪船回。東岡更葺茅齋,好都把、軒窗臨水開。要小舟行釣,先應種柳;疏籬護竹,莫礙觀梅。秋菊堪餐,春蘭可佩,留待先生手自栽。沈吟久,怕君恩未許,此意徘徊。
其中下闋“小舟行釣,先應種柳;疏籬護竹,莫礙觀梅”與上闋同樣是隔句對,且上闋第八與九句及下闋的七與八句作對偶句。再如:陳維崧《題徐渭文鍾山梅花圖》 :十萬瓊枝,矯若銀虯,翩如玉鯨。正困不勝煙,香浮南內;嬌偏怯雨,影落西清。夾岸亭台,接天歌板,十四樓中樂太平。誰爭賞,有珠璫貴戚,玉佩公卿。如今潮打孤城,隻商女、船頭月自明。歎一夜啼烏,落花有恨;五陵石馬,流水無聲。尋去疑無,看來似夢,一曲生綃淚灑成。攜此卷,伴水天閑話,江海餘生。
其中上闋四五、六七句,下闋三四、五六句均為隔句對,上闋第八與九句及下闋的七與八句作對偶。
另外還可參見大家熟悉的毛澤東《沁園春·雪》等現當代優秀詞作,它們無一不講究對仗,所以說對仗是《沁園春》詞牌的重要特色之一。當然,用某些專用詞匯作對句時,有時會令對仗不夠工整,這在不影響整體詞意的情況下也是允許的,但初學者不能以此作借口,待熟悉後再斟酌變通問題並不為遲。
《沁園春》另一體也是114字,上闋與前一體上闋一樣,而下闋多出一句,共十三句,比前一體多押一韻,即下闋首二字為一句,必須押韻。如賀鑄《宮燭分煙》 :宮燭分煙,禁池開鑰,鳳城暮春。向落花香裏,澄波影外,笙歌遲日,羅綺芳塵。載酒追遊,聯鑣歸晚,燈火平康尋夢雲,逢迎外,最多才自負,巧笑相親。離群,客宦漳濱。但驚見、來鴻歸燕頻。念日邊消耗,天涯悵望,樓台清曉,簾幕黃昏。無限悲涼,不勝憔悴,斷盡危腸銷盡魂。方年少,恨浮名誤我,樂事輸人。
詞中下闋“離群”二字為一句,押韻。宋人填詞除第一體例外,填此體的也不少,但今人一般大都隻填第一體。 順便說明,《沁園春》第一體的上闋第三、十二句,下闋第三、十一句“仄平平仄仄”五字句是一四結構句式,即首字是領字,其字意語氣獨立,一四句式不能填成二三句式或三二、四一句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