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葉虻愛情詩三首
文/虻
《斷章》
這些句子經曆了多少顛簸
多少次風霜的打磨 和海水倒灌
走到你身邊的它們 是多麽的不容易
疲憊的句子 疲憊的我 還有滿目的煙塵
還有多少次海水 我們可以成為海岸綿延
鬆濤入室 和案頭的揮毫
隻不過是我佯裝聲勢的無奈之舉
除了句子裏的蒼白 無獨有偶還有我的存在
也許是我的表白過於晦澀
就像是一個人懷揣著信箋
錯過了城市裏所有的郵筒和所有的門牌
為什麽寂寞的人 腦海裏會有繁花
它們匆忙地遍布暮春的荒野
為什麽美人會若即若離
如一部小說中的伏筆
吸引著你的閱讀 仿佛虛構不曾存在
在愛裏我有兩次駐足
一次被擺放在博物館櫥窗的背麵
我小心翼翼地甄別每個路過的目光
前世的青瓷需要你今生的一次複古般的巧合
另外還有一次我隻能忘懷
權當我是一座懸空的樓閣
居住在你 推門而入的腦海
《殘破》
詩句並不殘破
它把被這個時代遺棄的愛悄悄撿起
並把它們打磨成珠圓玉潤的日子
日子並不殘破
有風裏淡淡的葵花味道
它閑暇的美 多麽像我們體內的果核
即使我們凋零 我們仍有繁花無盡的血藏
春風並不殘破 她的十指青蔥
恰好以凝脂的速度渡過垂暮
一首老歌並不殘破 隻是沙啞如黃昏
它有著我們對歲月的寬恕和對流逝的包容
我們被一本書打開 被文字閱讀
我們是走回腦海裏的想象 如殘荷搖曳
謝幕的台詞無需太多演技 隻是憂傷反向刺骨
我們的名字並不殘破 它們回到一首詩裏
安詳得如鏡頭前試妝的少女
其實殘破隻是一把生鏽的鑰匙
在尋找落入它圈套的鎖眼
但這一切似乎必然的過程 恰好不是我們
《戲》
也許是孤獨作祟
我恍惚間看到你的身影
此番並非長袖善舞
並非菊花唱腔耐品
我需要你染指於我的生活
兩個粉墨登場的人
身段中的暗示 不見匠氣
你可謂之青衣裏的焦慮蝴蝶
而我是安靜的管弦 和忘記台詞的救場
此處是借傘還是贈帕 全憑緣分主張
我們隻是各自角色裏的被動提偶
白蛇這方唱罷 怡紅公子那方登場
入戲太深 難免傷了劇中人
絕色未必巧梳妝 碎步裏的蓮花
給我們目光的水麵 片刻真實的存在感
不如我們回到座位上做一次票友
空寂的舞台是誰在堆砌花塚
又是誰讓蝴蝶返回樓台會
桃花扇裏默寫的一段孽緣
成為十娘沉江的蹈海
而萬劫不複的恰好是
長生殿裏兩隻過命的露水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