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曾在我們之間》
它曾在我們之間。一棵樹的橋
被掏空。空洞的身子
照料藤蔓。
白色漿果風幹,誰榨取了它生的信仰?
黑夜坐在高枝上
烽煙越來越細小。
鳥群驚飛,怎樣的詞語發起槍聲?
而我們雙腳鎖於橋。
直到曙光之手打開霧氣
大海爍爍歌唱,
我們在甜的夢魘裏。
我們等待一切消亡的消亡。
《果實的雙重象征意義》
沒有花的美,隻靜靜散布光輝,
它的存在代言生命本身——
成為果實。
而遠不止於此,
它包藏禍心一般包藏著希冀——
種子,神奇的延續。
如同那些成為母親的女人,
有讓人驚訝的愛,和無限的腹部——
仿佛上帝始終在體內。
《天終於黑盡》
夏夜十點鍾,天終於黑盡,
你終於發出光來——那白日的鍍金。
陰影已被黑暗溶解。
蒼白之燈,籠罩疲倦情緒。
每晃一晃,夏天就做出傾倒模樣。
你還能支撐站立多久——睡眠的盒子裝滿糖果。
上帝的磨盤在夢中轉動。
不期而至的,還有童年的一列火車,
你但願它從未出發。
《尋常的一天開始了》
巨大的車輪無聲碾過
一天的日子離開清晨登上快車
誰的影子那麽長
重重倒在路上
像一隻錨,痛苦地尋找抓手
世界於是變成海洋
萬物開始浮蕩
唉,這些大地上的風箏——
上帝歎息,攏一攏手中的線
思量將哪一根扯斷
《這清風似的寂寞》
不,它們威脅不到什麽。
它們隻是形似鎖鏈,作威嚴狀,
比生活更容易脫落——
假如我開始健忘。
我在迎接它們時已卸去靈魂。
如果它們有什麽捕獲,
哦,這清風似的寂寞——
時而憂傷時而激越。
《隻有極少鱗片的魚》
隻有極少的鱗片了。
我閃著疼痛之光,在暗夜,在無人處,在遠離水源的地方。
沒有悲鳴,我的嗓音已被數度秋風割去。
而夢想的河流遠未到來。
它還會到來嗎?——
我一再溫柔我的心。
哦,就在前方!我聽見溪水的長笛,
穿過一片記憶林立的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