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突出馮正中,王老先生貶完詞人又貶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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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正中詞除《鵲踏枝》《菩薩蠻》十數闕最煊赫外,如《醉花間》之“高
樹鵲銜巢,斜月明寒草”,餘謂韋蘇州之“流螢渡高閣”,孟襄陽之“疏雨滴梧桐”不能過也。
“高樹鵲銜巢,斜月明寒草”出自馮延巳的《醉花間》:
晴雪小園春未到,池邊梅自早。高樹鵲銜巢,斜月明寒草。山川風景好,自古金陵道,少年看卻老。相逢莫厭醉金杯,別離多,歡會少。
這裏的韋蘇州即韋應物,中唐詩人。因曾任蘇州刺史,故稱韋蘇州。有《韋蘇州集》。
“流螢渡高閣”出自《寺居獨夜寄崔主簿》
幽人寄不寐,木葉紛紛落。寒夜暗深更,流螢渡高閣。
坐使青燈曉,還傷夏衣薄。寧知歲方晏,離居更蕭索。
孟襄陽即孟浩然,因是襄州襄陽(今湖北省襄陽縣)人,故稱孟襄陽,盛唐詩人。有《孟浩然集》。
“疏雨滴梧桐”出自《孟浩然集序》:“浩然嚐閑遊秘省,秋月新霽,諸英華賦詩作會。浩然句雲:‘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舉座嗟其清絕,鹹閣筆不複為繼。”
說“高樹鵲銜巢,斜月明寒草。”好的,說他動中有靜有景有境。但既然“斜月明寒草”那應是夜晚,既是晚上鳥是不活動的(除了貓頭鷹),所以此景乃假景或可說是舞台布景。 當然為造境而布景未嚐不可,但終不至於高絕吧?
而“寒夜暗深更,流螢渡高閣。”中那個渡字卻用得如此之絕,道盡了螢火蟲飄飄忽忽一波三折的飛行姿態。相信看過螢火蟲的朋友對此句應該是首肯的。
“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雖隻是殘句,那麽平平淡淡尋尋常常,但是有動有靜,有聲有色,有景有境。景一點不生造,而心境卻如此之高。我以為此三句,當以“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