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屬於什麼體並不決定於它的形式(即字數)﹐而決定於它的韻味。沒有韻味的詩不
能算詩。有韻味的詩﹐不管它的形式如何特殊﹐沒有人可以說它不是詩。如陳子昂
的“登幽州臺歌”﹕“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中國的詩始於“詩經”﹐大多為四言﹐讀之古意盎然。到了三國時期﹐曹操也寫了
許多四言詩﹐如“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烈士 暮年﹐壯心不已。”其古意雖不及詩
經﹐但還屬於詩經體。後來發展到五七言時﹐如謝靈運﹐鮑照等人的詩﹐尚無平仄
格律﹐其韻味屬古體詩。到了唐初﹐開始講究平仄格律﹐但尚不嚴格﹐所以崔顥的
“黃鶴樓”詩前四句無平仄﹐後四句有平仄。到了李杜時代﹐平仄格律才最終形成。
杜甫是最遵守格律的﹐但還有不少出律的拗句。但那時詩的韻味已屬於當時稱作
“近體詩”的古詩韻味﹐與五七言的古體詩又不一樣。而新樂府體詩﹐其韻味不同
於格律詩﹐也不同於排律。排律屬於格律詩﹐隻是多於八句。八句的律詩在三、四
兩句(頷聯)及五、六兩句(頸聯)中要求用對仗﹐越工整越好。這更構成了格律
詩的韻味。
有的詩雖然有點平仄格律﹐但不屬於古體的詩﹐因為韻味不同。如清初的“剃頭歌”﹕
“見說頭堪剃﹐我亦欲剃頭。有頭皆可剃﹐無剃不成頭。剃且由他剃﹐頭還是我頭。
君看剃頭者﹐人亦剃其頭。”就其韻味來看是屬於打油詩一類的。到了大陸的所謂
“大躍進”時代﹐出現了一種新民歌體﹐如“工人階級一聲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其韻味又不同於打油詩。有的人要想寫古體詩﹐結果用的全是口語化的詞﹐甚至政
治詞匯﹐結果其韻味既不像古詩﹐又不像打油詩﹐也不像新民歌﹐是個非驢非馬的
四不相。
再說詩和詞﹐不僅是字數不同的問題﹐其韻味也完全不同。有人寫的詞﹐其遣詞用
句完全沒有詞的韻味﹐倒像是新體詩。不同的詞牌可以填出不同韻味的詞﹐有的豪
放﹐有的委婉。所以要表達什麼意境韻味﹐就要選擇哪一個詞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