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郎
北方的一場寒流襲來,
我得了嚴重的感冒。
登山杖撐著病體漫遊,
一片熟悉的景物忽然陌生,
前不久還是青翠的樹林,
如同失火般烈焰熊熊。
小心翼翼地走過竹橋,
對麵的山坡火光衝天,
仿佛聽到了霹靂的爆裂,
細聽卻是風湧過森濤,
忽如山岩上的巨畫,
大團大團的紅彩的塗鴉。
我明白受涼的困窘,
楓林也與我一樣?
隻是我的臉色更加蒼白,
而它每個枝葉都如花怒放。
我親愛的自然的玩伴啊,
鮮明的對比使我害臊。
我撲進一片深秋的楓林,
如同烈火中的毛栗。
我的枝節在嗶噗作響,
我的全身披上聖光。
使勁地扔掉了拄杖,
在林間如野獸般奔騰。
我擁抱每一棵楓樹,
我應和樹的全體放歌。
精心地采摘靈巧的楓葉,
仿佛還帶著燃燒的餘溫,
仔細地夾在活頁本裏,
延展的火焰才得以定型。
我知道秋後轉冷易受涼,
如今的發燒時節最美。
我知道霜紅之後是凋枯,
但來年又是一條好漢返場。
當我輕快踏上回家的路,
背後的大山仍在嗶嚗作響。
2013-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