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酺》 by杜審言
毗陵震澤九州通,士女歡娛萬國同。 伐鼓撞鍾驚海上,新妝袨服照江東。
梅花落處疑殘雪,柳葉開時任好風。 火德雲官逢道泰,天長地久屬年豐。
初唐禁酒,聚眾飲酒罰四兩黃金。永昌元年,武則天大赦天下,開酒禁民間暢飲七日,是為大酺。杜審言此時在江陰(毗陵)任縣丞,寫下該詩。金聖歎評點6百首唐律,開篇第二便是這首。金點評此詩“全唐巨作雖多,未見出其右矣。”
好在哪裏?
不用說氣勢的大起大合,也不用說通體的貫通勻稱,這些俗套實為教師之言,不足為訓。
今撥亂反正:
《係辭傳》說:“《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
所謂道從無處來,詩裏“九”扣老陽,梅花六出扣老陰,兩儀有了。
“梅花落處疑殘雪,柳葉開時任好風”,是說四季四象。
“乾坤震巽,坎離艮兌”,詩裏都有明示。 “天長地久”說乾坤;“火德”說離;“好風”說巽;“震澤”說震兌;“毗陵”言艮,又“毗陵”乃古稱,彼時為江陰,是水,為坎。
除八個重卦外,詩裏還特地點出其他兩個卦名:泰卦,豐卦。
這就值得研究了。
先說泰卦: 地天泰,地在天上,坤在乾上,是簡易。武則天稱帝,乾坤顛倒,泰卦一語道明。誰說杜沒影射?
泰卦是現狀,表麵好像說國泰民安,其實不然。看變卦,豐卦,雷火豐。泰變為豐,二變爻,六四變九四,九二變六二,成為雷火豐。
豐卦詞說:亨,王假之,勿憂,宜日中。
好像還好,不過看主變爻九四的爻詞:
九四:豐其蔀,日中見鬥,遇其夷主,吉。
「夷主」是指對等的主人,指唐中宗複位。 這不就是後來武則天周朝的命數嗎?
如此說來,這就和金聖歎解釋的“大有”卦完全不一樣了,“大有”卦詞就兩字:
大有:元亨
女人當家,能長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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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酺
毗陵震澤九州通,士女歡娛萬國同。
伐鼓撞鍾驚海上,新妝袨服照江東。
【前解】 公時適在毗陵,故詠毗陵大故也。一是毗陵,二士女歡娛,是大酺。三四伐鼓撞鍾,新妝袨服,是大酺。驚海上,照江東,是毗陵。俱用大筆,大墨,大起,大落。此是人所共曉,乃人所不能曉者,看他於毗陵下鬥地橫插震澤字,便令毗睦有“九州通”三字,而於是毗睦之大酺,亦便有“萬國同”三字,斯則真奇絕之事也。蓋大酺為普天同樂盛典,須單寫毗陵不得,然一時身在毗陵,又不可置毗陵,反泛寫他處,因此奢切之間,安排恰好。全唐钜作雖多,未見出其右矣。
梅花落處疑殘雪,柳葉開時任好風。
火德雲官逢道泰,天長地久屬年豐。
【後解】 故事:因禁酒,故賜酺。然所以禁飲者,隻為恐失農事。今既賜酺已畢,便仍須加意東作。五因從初春,六疾接仲春,言自此而杏花葛蒲,乃在轉盼之間矣。火德,君也。雲官,臣也。言自來君臣一德之朝,別無祈天永命之法,惟有連書大有,可以長治萬年。一解純有箴規,而讀者誤作讚頌,隻因不識“逢”字“屬”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