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雪
檳郎
綿香純淨的雪
從故鄉的天空飄來。
飛舞著徐徐落下的精靈
織成天國的霓裳,
將大地包裹得風姿多態。
永遠陶醉著遊子了,
陶醉在秦淮河邊的冬季裏。
厚達膝蓋的雪原上,
站在打穀場小橋邊的是誰?
那是母親領著三個兒子,
在三個女兒夭折後,
將大隊赤腳醫生的父親撇開,
帶著我們到這裏祈禱神靈
佑護瘟疫中的愛子。
檀香的香氣和霹靂的爆竹
凝固了山村雪幕的黃昏。
使鵝毛羞愧的雪帳裏,
故鄉崎嶇的土路上的是誰?
那是我的父親背著
剛病愈的九歲的我從巢湖城
地區醫院回家,步行走了
十五華裏,如一團流汗的雪人。
而我被棉衣裹在他的背上,
感受著父愛的溫燙。
被出診的父親鎖在
衛生室,凝神窗外雪花。
跟母親到枯荷塘邊的菜地,
從雪被下拔籃蘿卜回家。
與兄弟妹坐在火桶上
對著門外的雪花箋言誌:
好管事的哥哥想辦養雞場,
從姑父家抱養的妹妹想種蘑菇,
弟弟則像父親那樣治病救人。
而我長大了要學本家李白
仗劍遠行,做詩人浪遊四方……
綿香純淨的雪
從故鄉的天空飄來,
飛舞著徐徐落下的精靈
織成天國的霓裳。
父母的雙頭墳塋覆了雪毯吧,
三個早夭的姐姐茫無痕跡,
兄弟妹當在祖傳的土地上操忙。
而我兩手空空地客居秦淮,
淚咽在親情的鄉愁裏。
2013-1-4
請閱讀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