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廚房和現在的廚房

今天又蒸包子。打算發1500克麵粉做皮。發酵粉是早先有一陣子,由於BC火災,運輸不便,物資緊缺時,狠買的一大包。用到現在,已經過期良久。

使用過期發酵粉並無大礙,毒性是沒有的,隻是發酵功能或許受損。我的解決方法是放多一點。稱了十九克發酵粉,加上兩小勺糖和一些溫水,把它泡起來。

接著要稱出1500克麵粉,發現,啊,去年春天疫情初起時囤的第二個十八公斤一袋的中筋粉見底了。七搞八搞把袋子和裝麵粉的罐子倒了底朝天,也隻有九百多克而已。又補了一部分低筋粉——包子皮本來也無需太筋道。

開心,終於可以買新麵粉了。最近發現超市裏增加一種自發粉,想買回來嚐試蒸包子會不會特別蓬鬆柔軟。我現在用中筋粉加低筋粉,再加蘇打粉和泡打粉,做出的包子皮仍然不會像店裏賣的那麽軟。有人說自發粉會更好,原本這裏超市買不到,現在可以下次試用這種。

看著中央島式爐子上,在抽油煙機燈光下閃閃發亮的不鏽鋼蒸鍋,淡淡的白煙從鍋中飛出,被吸入抽風口。抽油煙機的玻璃罩子是從圓形上截取下來一段大概三十度角扇形內的規整弧線。爐子上的鑄鐵架子線條齊整。蒸鍋亮晶晶,可以清晰地映出周圍物體。

整個廚房是開放式的,周圍是櫥櫃和料理台。寬敞通透方便使用。孩子們喜歡扒在中央島料理台周圍寫寫畫畫和玩耍,而我在另一側洗切烹煮。

很多文學作品中,都將廚房最為家庭的靈魂之地。這種煙火氣和食物的馨香,是填補人類幼崽對溫暖的渴望和總是饑餓的小肚子的最佳地點。

前一陣子,看到某位美術老師的人物半身素描。乍一看,整幅畫的立體感,空間感,各處皮膚的質感,頭發和輪廓用線的虛實都不錯。但總覺得頭部和肩膀之間的動態有問題。於是發揚一下八卦精神,點開他的主頁,看下去。

在一篇有和畫作同一角度模特照片的動態中發現了問題。為什麽我總覺得他的畫整體效果好,細看卻很別扭。這位老師在第一步,輪廓階段完全不準確。模特五官特征沒抓住,動態有錯誤。

形是基礎。基礎不對,後麵再怎麽修飾也無法出來一張優秀作品。大師的畫作(現代派不在討論範圍),素描速寫油畫,即使寥寥數筆,也絕對不會出現歪斜扭曲的人體。

有時,我會回想舊舊的廚房一隅。它陳舊粗糙,用繪畫的方式表現,不需要順滑平整的筆觸。一個古舊燒煤球的火爐,大約四十公分高,長寬二十公分左右,深黑色為主體,帶有或深或淺的鏽蝕,靠近底部有一個長方形,帶有推拉門可調節空檔大小的通風口。

煤火邊上靠白色牆壁,整整齊齊碼著幾排煤球。煤球空缺位置的牆麵有著長期與煤接觸,留下的漆黑和深淺不一的煤灰色陳年印記。煤火另一邊常常擺放著火鉗、通條,還有一個鐵製裝滾燙煤渣的簸箕。

煤火上放的,大多數時間是一把底部燒得漆黑,上半部分熏得焦黃的鋁製水壺。每次這隻壺中燒滾的水能夠衝滿兩個玻璃內膽保溫瓶。

冬天的夜晚,無需可以開大風門,晚飯之後放在火上的水到睡覺前,溫度剛好可以泡腳。更冷些的寒冬,可以把風門略微開大,水就更熱。泡腳時稍微加些涼水,能夠餘出些熱水衝個熱水袋。泡得暖烘烘的腳塞進有熱水袋的棉被,睡覺也會香甜。

做早飯晚飯時,煤火上放的是一隻中號,外表有一層長年堆積,無法洗去的焦黃色不明物質的鋁製湯鍋。河南特色的湯是麵湯。麵粉加水調成麵糊,倒進滾開的水中,再用筷子大力將麵糊打散。這種製作方式在我看來非常危險,害怕被燙到,從未做過這種湯。

來加拿大之後,從德國朋友(她是匈牙利裔,算是她們的民族特色食品)那裏學到一種食物——Hungarian Goulash。也要加入這種麵糊狀物質,製作方法就比較安全。調好的麵糊倒入裱花袋,擠出一點,拿剪刀剪斷,直接掉進鍋裏。這樣的做法比較容易接受。

炒菜時出現的煤火上的,是一隻黝黑的大號鐵鍋。跟湯鍋一樣,外層有著被煤火熏烤出的重重油煙印記。或許當時,它的年齡還要大過我。

偶爾,父母會把風門關小,煤火上橫架一把火鉗,饅頭切厚片放在火鉗上,烤得兩麵焦黃,散發出濃濃的焦香。這就是物質匱乏,沒有點心的時代,難得的美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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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饅頭片最好吃,不是烤麵包能代替的。 -不吃胡蘿卜- 給 不吃胡蘿卜 發送悄悄話 不吃胡蘿卜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10/21/2021 postreply 08: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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