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歲月----工農兵學員生活回憶---(155)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Years ---- The Reminiscences of My Workers-Peasants-Soldiers -Students’ Life from Autumn1973 to Spring 1977 (155)
照片為西南師院校園及北碚城區的照片 攝影:清衣江
此文為原創
由北碚城向西南方向行約9公裏左右便到它所轄的歇馬古鎮,一般人都說離它有十幾公裏,其實隻有九公裏。以前的路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簡易公路,而現在則是一條平坦寬闊的公路了。抗戰時期作為國民黨政府陪都的重慶,國民政府曾在這裏設立了立法院、司法院、監察院, 最高法院等七部門的行政單位...
以方便於官員們來往於重慶市區,便整修了這條通往市區的道路,從此以後,到北碚的路不但與到重慶市區的路一樣都修治得很寬綽平坦了。歇馬古鎮用石板鋪的街麵,以顯示了它古樸的風味。
不過小鎮上也還有一些烹飪川菜較為地道的飯鋪,與北碚其他的一些小鎮的情形不竟全然相同。即如正街的一家飯鋪,雖非高檔,但氣派絕不亞於大城市裏的大飯鋪。有好幾十年的曆史的這家飯鋪,它的名氣在這小鎮上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響亮了,尤其是它製作的粵式烤乳豬,自然不能與羊城的一些大飯店相比,但在小鎮上也算是頂有名氣了。
為了讓烤乳豬的賣相好,從燒烤爐裏取出來的金黃色的烤乳豬一定是背對著燒臘櫥窗懸掛的。絕不以正麵示顧客。以免暴露出其瑕疵,而使其前功盡棄貽誤大好的商機。現在這道烤乳豬佳肴已正式命名為中華老字號招牌菜了。
為了保持中華悠久的飲食文化傳統。烤乳豬---“粵菜之花“優雅綻放的這名號不能丟啊!而且粵式烤乳豬還是一個中華老字號知名的餐飲品牌,應該永遠繼承發揚光大下去。永保這一不朽光榮的稱號,絕不輕言放棄。這家飯鋪還有被人讚揚之處,就是它的堂倌服務態度好。
正當我們吃得正歡快的時候,已經有一些食客站在我們包間的房門口,在那裏候補著了。其中一個戴藍表的男性食客指著我們吃的盛況對他的同伴說:”你看,怎麽樣?這餐館的粵式烤乳豬名不虛傳罷?”
“果然是名不虛傳。“他這樣說著,
但在此時,突然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嚎叫聲,原來是廚房裏的大廚正在宰殺一隻乳豬的豬隊友用來燒製一道粵式最著名的特色菜”燒烤乳豬“以供大家享用。還是不要讓這道中華老字號的傳統特色菜”燒烤乳豬“穿越在夢中消失了,讓它們盡快回到現實中來,把它們再擺放到餐桌上供廣大食客們大快朵頤地吃得盡興罷!
李老師給我們上完放寒假之前的最後一堂課《文革時期文學作品的簡介及其英譯》後,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不知不覺地一瞬間就過去了。我每日裏,無論天晴落雨,從早起來,晨練用過早餐後,便去院圖書館靜心讀書,想在放寒假離校之前,找一個合於理想的讀書的地方,閱讀一些英美文學的書籍。
在那兒一周短暫的閱讀有我每天早晨來,一直呆到每天傍晚閉館必然經過的圖書館前清麗的花園,那兒有一位我最後向她告別的上了年紀的女圖書管理員,這些都是讓我難以忘懷的地方。但我現在記得最清楚的是我在那時讀過的斯諾的《西行漫記》和賽珍珠的《大地》的兩部原著的書呀!不知道我曾經讀過那兩部書現在是否仍安然存放在院圖書館裏?如今願花費時間去閱讀那樣書籍的人,我恐怕現代的青少年中已少有這樣的人了罷?
進西師讀書這三年多的時間裏我受盡了不能自由閱讀書籍的苦悶,我總想尋得這樣的盡興閱讀書的機會,不知道有過多少次的嚐試,最終都歸於失敗了。小的時候便喜歡看有六十多集的《三國演義》,《水滸》,《西遊記》,《隋唐演義》,《紅樓夢》等連環畫,但在進入少年時代,讀初中一年級的時候,我便全部把它們遺失了。
一九七三年10月中旬我初到北碚西師來讀書的時候,隻帶著一本蘇聯作家奧斯特洛夫斯基寫的小說《鋼鐵是怎樣練成的》。這是母親一九五六年底在成都一家新華書店裏買的。閱讀這部小說後使我喜歡上了俄羅斯文學。這部書使我從認識奧斯特洛夫斯基到認識了萊蒙托夫,普希金,高爾基,車爾尼雪夫斯基,托爾斯泰,契訶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法捷耶夫,庫普林等俄羅斯作家。我的青少年時代的一部分是埋葬在這兒的。
來西師的時候本來不想把《鋼鐵是怎樣練成的》帶來,是母親勸我把它帶來。說我學習上遇到困難了,閱讀它或許可以增強我學習的信心,有助於我克服這些困難罷。我最終還是舍不得把這部書留下,我下了決心,聽從母親的意見,我便把這部書放在皮箱裏帶來了。
但我在西師的起初一兩年,它被放在我的皮箱裏,沒有取出來過。自去年底從梁平的一所農村中學“開門辦學”返校後不久,我從皮箱裏取出這本書閱讀之後,對文學的興趣不知不覺之間又萌生了出來。
我在西師快要畢業的時候,又閱讀了不少的中外的文學書籍了。那是一九七七年的初春,我從西師畢了業,遵循工農兵學員從哪裏來回哪裏去的分配原則,以後是進了鐵路中學教書,後又返回客運段當列車員跑成昆線和成都至沈陽的特快列車,之後又調到中科院成都一家研究所當科技資料專業翻譯員。我決心要學好專業科技知識,文學書籍又不能不暫時和它們告別了。
在上完李老師教授我們的最後一堂課之後不久,學校就已經正式開始放寒假了。臨離開學校的那天早上我醒來時,已是早上九點十分。這天是晴天,宿舍裏的光線很亮,倒也不顯得時候不早。因為我今天晚上就要從重慶兩路口菜園壩火車站乘成渝普快客車返回成都去了。
我和鄭同學分住一層樓相鄰的兩間房裏,我和他已經成了好朋友。昨夜我們坐在宿舍外過道的防護欄旁邊放置的兩尊椅子上談到十二點鍾方才上床,興奮的心情又使我在枕頭上輾轉了兩個小時許方才睡著;早晨醒來時,我口裏幹澀,頭昏沉。自從離放寒假還有一個多月裏,我幾乎每夜是十二點以後才睡著,睡覺失眠,好像已成了習慣,但今天那麽疲倦,卻是少有的。我悵惘地躺著,怕是因為昨夜的談話太刺激所引起的。
今天宿舍窗外校園運動場上顯得很寂靜。沒有像平時那樣聽見從那裏發出同學們的鍛煉的喧嘩的嘈雜聲。我感覺時間不早了,從床上翻身起來,順手把搭在椅背上衣服,抓過來披在身上,走到窗前看時,見校園路上正走過一些放寒假回家的同學,有的肩背著挎包,有的手提著繡上毛主席語錄的提包,他們三三兩兩地朝學校大門口走去,欲趕往北碚長途汽車站乘大巴車回家去。
我看了兩三分鍾,回身拿著塑料臉盆裏麵放有漱口杯及毛巾到盥洗室刷牙,洗臉,失眠的疲勞,早已被渴望回家的心情趕跑了。下午五點鍾後,我已坐在北碚長途汽車站開往重慶市中區的客車上,向市中心的牛角沱汽車站駛去了。我要趕上今晚夜行的成渝普快客運列車回成都去。昨夜我和鄭同學說好,今天我們要從學校出發回家去愉快地度過今年寒假,大家約好來年開春後再在學校相聚,之後再與同學們和老師們一道去遂寧化工廠“開門辦學“學工。
我乘的客車抵達牛角沱汽車站後,再轉車到兩路口的纜車站,乘下行的纜車到了菜園壩火車站。見車站上到處都是等候乘車的旅客。我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腕上戴著的手表正指著晚上七點一刻,火車頭的汽笛聲,旅客的嘈雜聲,喇叭的廣播聲音,江潮般地卷來。
檢票口上方掛著一條二三十丈長紅布橫額寫著鬥大的白字的文革標語:“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萬歲!”幾個在車站廣場上玩耍的小孩子,被大人手牽著朝檢票口走去。
站內五六條月台邊都緊緊地靠著一列客車,中間的一條月台邊停靠的客運列車幾乎正對著檢票口;停靠在最左邊月台邊的,是一列貨運列車,像被擠在一邊的老年人,牽引著它的火車頭不住地鳴笛呼叫著,好像要做出一副即刻啟程出發的樣子。
幾個穿著藍製服的“車站信號員”,提著信號燈,在月台上疾步走著。車站上呈現出一幅繁忙的景象------旅客發出的嘈雜聲音,每一條寫在紅布條幅上飄拂著的標語,每一麵紅旗的飛揚,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都包含著無限的深情。憶往昔崢嶸歲月稠,自己在鐵路上工作三四年的每個不平凡日日夜夜的情景在我腦海裏不斷閃過。此刻我感動得眼淚婆娑的。
我向檢票口走去,我右手提著行李包,左手持著我之前當列車員時頒發的客運段鐵路職工的工作證,向檢票員出示,匆匆地通過檢票口進站,又走過二三條邊上停靠著客運列車的月台,才看見一列停靠在月台邊上的客運列車,每隔兩節車廂的窗下掛著燒製的白瓷銘牌,上麵印製著“重慶---成都普快”的字樣。
車廂裏已經擠滿了旅客。我剛走進一列臥鋪車的車廂門口,一位站在車門口的女列車員迎上來驚喜地向我打招呼。這女子原來是我當列車員時的同一車班的同事桂女士,她調來這趟成渝快車組跑車已快三個月了。她終究在這趟列車上找到了自己理想的行車路線,是在這節臥鋪車廂當列車員。
桂女士好久不見了,但我見了她,都差點叫了一聲,我高興地朝她迎上去,互相握了一下手。待到我把自己的情況向她講明了之後,她叫我上她值班的這節臥鋪車廂,在靠近列車員室的一尊臥鋪的下鋪上休息。
當我坐在那尊臥鋪上時,已經是快晚間九點鍾。離開車的時間很近了。之前月台上擠滿了旅客,現在卻是空空蕩蕩的,列車巍巍然孤峙在月台邊,隨時準備著發車。
瞿然一驚,火車頭一聲汽笛長鳴,月台上不知從那裏鑽出來的信號員,提著信號燈發出一閃一閃的開車信號,忽然車站播音員宣布我乘坐的這趟列車發車的聲音響起來,列車動了,夾雜著“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音樂聲,車站服務員站在月台上行注目禮為我們的列車送行。我們的列車緩緩駛出菜園壩車站,向成都方向疾馳而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ZoDrjENFgE&t=3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