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過去了三五分鍾,就在我餘興未盡的時候,船尾處又有一根拖釣魚竿開始做起彎腰屈體運動。我急忙給站在旁邊的小王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該你出場了。”
小王也不含糊,他朝我點了點頭便一個跳步就衝了過去,雙手抓起插在洞眼裏的魚竿。但是,水下上鉤的魚兒的拉力太大了,小王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竟然轉動不了漁輪。看到小王在魚兒發力時無能為力的樣子,我在心裏替他捏著一把汗,擔心上鉤的魚兒掙脫開魚鉤跑掉。果不其然,也就是過去五六秒鍾,小王手中魚竿上的魚線突然鬆了。顯然,這條上鉤的魚兒已經逃之夭夭。一時間,小王垂頭喪氣得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他搖著頭坐在了我身邊,用小而沙啞的聲音對我說:“漁魂王,水下那條上鉤的魚兒的拉氣怎麽會那麽大,大得我搞不定它啊!”
“你會搞定的!你一定會搞定的!我告訴你一個省力氣的方法。”我一邊說著勉勵他的話,一邊站起來做出了手拿魚竿,手搖漁輪的樣子,一邊小聲說:“釣到大魚時,首先要做的是雙手緊抓魚竿,並利用腰部的力量慢慢伸直腰杆。然後突然彎腰,與此同時,用力緊搖漁輪,並周而複始地做這個動作。再大的魚兒也會被你小王馴服的。”
想必坐在駕駛艙裏的船長也聽到了我說的話。他插嘴道:“漁魂王說的對。還有就是在與水下上鉤的魚兒較力時,最好把兩個膝蓋頂在船幫上,這樣可以防止身體搖擺。”
船長的話音剛落,旁邊的老周便拿出了老師教訓學生的口吻,說:“當水下上鉤的魚兒發力的時候,你需要送線,千萬不要用猛勁。”老周說話時,還故意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裏還流露出一道我並不陌生的譏笑的光亮。小王聽了老周這句話後,臉立刻沉了下來,眼睛裏跑出了一種我熟悉的惱怒的閃光。我急忙用胳膊肘子捅了一下老周,意思是:“你少說兩句。”老周說得不無道理。但是選擇的對象錯了。當時我在心裏想:“小王是誰?他是跟著我船釣至少有八年之久的老釣客。他的船釣經驗要比你老周豐富得多。你老周來教訓小王他肯定不高興。再說了,說得容易做著難。就憑你老周這單薄的身子骨,是否有力氣製服上鉤的大帶魚還是個問題哪。”
接下來,海麵上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在大約二十分鍾的時間裏,我們這條快船不停地圍著漁場轉圈,就是沒有魚兒咬鉤。最後,連船長也坐不住了。他急忙拿起報話筒,與其他的船長聯係起來。
也就是過去了幾分鍾的時間,船長扭著他那柔軟如蛇的腰身,從駕駛艙裏款款而出,並歡喜地對我們說:“找到了!帶魚的藏身之地找到了!你們快把擬餌和魚線收上來。”聽到船長的指令後,我們哥幾個急忙上前抓起魚杆,搖著漁輪,幫助水手把魚線和擬餌收了上來。接下來,船長開足了馬力,駕駛著他的快船,朝著大海的東南方向全速前進。此時,我們的這條快船在蔚藍色的天空下白得刺眼,既鮮豔又明亮,它發出的轟鳴聲簡直就象一位浪漫的詩歌朗誦者聲情並茂般地呼喊,以極力炫示自己的存在與魅力。
維州海灘清楚可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突然,船上幾位小哥都跳著腳,喊叫起來,像發現新大陸似地驚奇得不知所以。為什麽大家會激動成這樣?因為遠遠地看過去,在碩大的水麵上至少有二十條快船在晃動。不用說,帶魚漁場馬上就要到了。一時間,大家摩拳擦掌,尤其是老周竟然兩眼發紅光,激動得在魚竿旁邊不停地轉圈,因為該輪到老周出場與上鉤的魚兒較量了。
沒有多久,我們的快船開始減速。與此同時,水手把用於拖釣的擬餌拋入海水裏,然後,不停地放魚線,在船兒的牽引下,讓這些擬餌在離我們這條快船二十到四十米遠的海水裏遊動。
不得不說漁場裏的帶魚真多。我們的漁船開始拖釣後還沒有過去五分鍾,一根魚竿深深地彎下了腰。顯然上魚了。就在我準備喊叫老周的一瞬間,人家老周早注意到了。他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把眉毛一挑便衝了上去。然而,水下咬鉤的魚兒太大,發力過猛,讓老周刮目相看,剛才他那輕蔑的勁頭突然被一種嚴肅認真的表情所代替。還沒有過去五秒鍾,老周艱難地搖動著漁輪,吃力得宛如拔河一般。不過,老周還是有兩把刷子,他穩紮穩打,吃力地搖動漁輪,也就是過去兩分鍾,一條白燦燦的大帶魚被老周拉到船邊。就在水手用抄網把老周釣到的大帶魚拉到甲板上之時,又有一根魚竿開始點頭不止,顯然又上魚了。旁邊的小劉也不示弱,他一個快步衝上前便把點頭不止的魚竿捧在手裏,並根據船長說的那樣把兩個膝蓋頂在船幫上,學著我的樣子利用腰部力量拉魚竿,收魚線。當水手把老劉釣到的帶魚拉到甲板上時,大家都驚訝不置。老劉釣到的帶魚真大,目測其重量至少有三磅。當時把老劉給樂得不停地呼叫,仿佛剛剛得知他期待已久的奇聞豔遇似的。
在大家歡笑之時,水手卻沒閑著。他先把魚鉤從魚兒的嘴上用尖嘴鉗摘下來,然後再把擬餌拋進海水裏。一時,把水手累得額頭上掛滿了汗珠,並且水手在摘魚鉤的時候一不小心,手輕輕地碰了魚頭一下,他那接觸魚兒的手指立刻出現了血花。不得不說我們釣到的大帶魚的嘴比我們岸邊釣到的小帶魚的嘴至少大兩倍,牙齒鋒利得像刀子。所以,包船釣大帶魚的朋友一定要小心。
要說老周真是一位性情中人。在水手忙著用紙巾擦拭著手指上被大帶魚劃破的傷口的時候,他卻抱著那條他剛釣到的大帶魚仰天大笑。然後,他滿臉彩光地來到我的麵前,故意大聲叫著:“漁魂王,我的表現如何?沒有跑魚吧?”
看到他那大驚小怪,自得其樂的樣子,當時笑得我直不起腰來,還不得不伸出大拇指對著老周說幾句讚美的話語:“厲害!厲害!咱們的老周就是厲害!”
然後,老周拿出了大老板的樣子,大聲喊道:“老劉,你到哪裏去了?還不快過來給我拍照。”
老劉聽了老周的喊叫不敢怠慢,急忙手拿照相機來到老周麵前,並把照相機對準了老周。此時,老周雙手抱著那條大帶魚神氣活現得仿佛被一群大美女倒追似的,牛氣得嘴巴幾乎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快船上所有的魚竿幾乎在同一時間彎下了腰。緊接著,我和小王衝上前抓起了魚竿。老劉看在眼裏也急了。他一句話也不說,把手中的照相機往旁邊一扔,也衝上前抓起了魚竿。老周一看傻了眼了,不得不把手中的大帶魚放入冰箱裏,臉上浮出了掃興的苦笑,緊跟其後,把手中的魚兒換成了魚竿。
也就是過去了三五分鍾,四條雪白如玉的大帶魚被我們哥四個拉到了船邊,把水手忙得不可開交。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在心裏想:“看來該是我出手的時候了。”當時,對別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而對我來說,時間就是魚獲。當務之急要做的是盡快把甲板上的擬餌放入海水裏。 於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甲板上的擬餌統統拋入海水裏。然後,再不停地放魚線。讀者可能會問:“你漁魂王也會拖釣?”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漁魂王不但在釣魚上經驗豐富,對拖釣的各種技術包括如何放魚線也一清二楚。當我連續把兩個擬餌放入水中,並放了一定長度的魚線之後,我一回頭,船長竟然對我伸出了大拇指,還滿意地點頭微笑。
也就是一轉身的工夫,讓我有成就感的事情發生了。那幾根由我親自放魚線拖釣的魚竿竟然同時點頭哈腰起來。這說明我放的魚線長短正好迎合拖釣帶魚的需要。這個時候,讀者可能要問:“漁魂王,你怎麽知道放魚線的長短呢?”這個簡單。你可以在心中數數,也可以觀察魚線在漁輪上來回走動的次數來判斷出線的長度。
然而,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了。在很短的時間內我們連連跑魚,搞得船長不得不搖著頭走出了駕駛艙。他耐心地告訴我們,釣大帶魚時,最好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把上鉤的帶魚拉到水麵上,帶魚一出水麵就沒有了力氣,想脫鉤都難。然後,用足力氣搖魚輪,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上鉤的帶魚拉到船邊。這樣,跑魚的幾率會明顯降低。我們眾人聽罷連連點頭稱是。我想這也是我們哥四個在這次包船釣大帶魚的收獲之一。
再往後,帶魚漁情轉瞬即逝。我們的快船拖了近半個小時也沒有魚兒咬鉤。船長走出駕駛艙,輕聲輕氣地對我說:“漁魂王,你們想挑釣哪還是繼續拖釣?”
我扭頭看了看小王,老周和老劉,隻見他們一個個氣喘籲籲的,便果斷地告訴船長,還是繼續拖釣吧。當時,我在心裏想:“海裏的帶魚個頭太大了。僅僅短時間的拖釣就把這哥幾個累成這個樣子,別說需要消耗更多體力的挑釣了。”
我不得不說船長在釣帶魚上經驗豐富。他當機立斷,立刻掉轉船頭,朝著東南方向緩緩駛去。過了片刻,船上四根拖釣魚竿同時上魚了。當時,我們哥四個急得像老虎見了獵物似地幾乎在同一時間撲上前去,抓起了魚竿,與水下上鉤的大帶魚鬥了起來。你別說,船長傳授的釣帶魚的方法真管用,沒過多久,我們輕輕鬆鬆地把四條大帶魚拉到了船邊。
然而,樂極生悲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就在我把魚鉤從魚嘴裏摘出之時,沒想到我手中的那條大帶魚太凶悍了,竟然伸出腦袋對準我的右手食指就是一口。當時疼得我“哎呀”一聲,我急忙看過去,我的右手食指上出現了兩公分長的大口子,一塊大肉懸著,差一點從我的右手食指上脫落下來,與此同時,鮮血像泉兒似得從傷口中湧出。我急忙把魚兒扔在了甲板上。就在這關鍵時刻,好心的老周急忙遞給了我一張紙巾。我也不客氣,接過紙巾包在了我那血淋淋的傷口上,並用左手手指緊緊壓住了正在出血的傷口。當時,我清楚地知道隻有不停地壓迫傷口才能止血。但當務之急還要釣魚哪,漁友和水手還需要我幫忙拖釣呢,我到底該怎麽辦哪?我突然急中生智想起了我帶來的手套。於是,我讓老周從我的褲兜裏把手套拿出來。然後,我吃力地把手套緊緊地套在我的右手的五個手指頭上。就在我鬆口氣的一瞬間,船上的魚竿又點頭了。看到這種情況我也顧不上許多了,忍著手指頻頻發出的刺心的疼痛,雙手抓起魚竿,並用力搖起了魚輪。就這樣我們把一條接一條的大白帶魚釣了上來。在這段時間裏,水下的大帶魚真多。有好幾次,我剛把擬餌拋進水裏還沒有來得及放魚線,大帶魚就緊緊地咬住擬餌上的魚鉤了。
隨著時間的飛逝,我們哥四個都累得滿頭大汗。尤其是老周,累得他上氣不接下氣,搖魚輪的時候腳都站不穩了,身體還來回擺動,仿佛隨時要栽跟頭似的。老周體力不支帶給他的是接連不斷地跑魚,分析其原因,很可能是老周體力消耗太大,無法在短時間內把上鉤的大帶魚拉出水麵,導致了頻頻跑魚。
看到老周不時地讓釣到的大帶魚跑掉,我表麵上裝做沒事人似的,心裏毋寧說是極度不高興的,極度不滿意的。因為跑一條魚意味著我們這次船釣就少收獲一條魚。我們每人分到的大帶魚可能就少一條。誰不願意在回家時自己的冰箱裏多一條大帶魚呢?當時,我把帶著焦慮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了老周身上。不過,當我看到老劉接二連三地把大帶魚拉到船邊時,我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快慰的感覺。
當老周連續跑了四條大帶魚的時候,我臉上實在掛不住了。於是,在輪到老周釣魚的時候,我不得不親自上陣或叫小王替代他。搞得老周尷尬得灰頭土臉的,像一個被冤枉的孩子似地撅起了嘴。他還把目光避開了我,仿佛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當我看到老周的眼睛裏流露出痛苦與羞怯的神情時,我的心又軟了,心想:“我沒有權力這樣對待我的朋友老周。大家一起分攤船費,我沒有理由不讓老周釣魚。朋友們在一起,玩得高興才是第一位的,釣多釣少又算得了什麽呢?”想到這裏,我心兒突然寬了,麵帶愧色,急忙扯著嗓子把老周喊到身邊,把不停點頭的魚竿放在了老周手裏。此時,老周高興起來,搖起漁輪來也更有力氣。在接下來的拖釣中,老周不負眾望,他不停地把大帶魚釣上來。雖然每次釣完魚後,老周都累得臉色通紅,恰似熟透了的蘋果,但他的嘴邊卻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
大約在中午十二點鍾時,隨著潮汐過去,帶魚們突然不咬鉤了。接下來大約又拖釣了一個小時我們隻收獲大帶魚一條。就在我不知所以然的時候,船長走出了駕駛艙,對著我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苦笑地說:“今天就這樣了。我們要返航了。”
我們釣到的大帶魚
我抬起頭來,不解地望著船長,眼睛裏飛出了一串串問號。我剛想問道:“我們這次船釣帶魚難道不是八小時嗎?”
船長從我的眼神裏似乎知道了我要問的問題。他一本正經地說:“我的這條船滿員是五位,你們卻來了四位,給的船錢還是滿員時每人付得錢一樣多。所以,你們這次船釣隻有七個小時。”
聽到船長說的話,我明白了。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付的錢少,得到的服務當然也要少了。我馬上強裝笑臉,並調皮地說:“好啊!早點返航我們可以早一點回家吃新鮮的大帶魚。”
回到碼頭後,當我們每一位釣客分到二十條大帶魚時,都滿意地笑了。我回家把每一條帶魚都用電子稱稱過。我分到的帶魚最小的一斤,最大的超過兩磅半。這真是一次難忘的船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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