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在狐狸山夏令營

妞妞昨天再次結束了為期一周的夏令營。夏令營是負責她們班級的老師辦的,上午是手工和繪畫,下午是運動。

七月第一周是妞妞初次參加,這一周是第二次。起初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隻幫她報了半天。夏令營的營地就在老師家裏,我拿著地址提前一天去探了路,早晨九點鍾把這隻小兔送過去。

老師家在和我家隔高速公路相望的城市另一側,一座叫做Fox Mountain的山上。之前就聽妞妞說她的同學住這座山上,我從未去過。從我家這塊居民街區左轉,上高速,這個路段限速90公裏/小時,三分鍾左右從高速右側下去,就到了上山的入口。

這座山是包圍小城的山峰之一,沿著公路開上去,海拔也在不斷攀升。最後拐進老師家門口的小路時,高度已經可以俯瞰全城。

第一天送妞妞特別幸運,在剛剛拐上山路不遠處看到一隻小狐狸。它是略發紅的棕色,臉部尖而狹長,頂著兩隻近乎等邊三角形的耳朵,拖著一條狐狸們標誌性尖端是白毛的大尾巴。看到小東西的時候它試圖過馬路,正好對麵一輛車開過來,它為了躲車停下,往回走。車過去之後又轉了個圈,繼續過馬路。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閃亮亮四處張望。真是聰明的小狐狸!不像這裏的小鹿,專門揀車到跟前時跳出來,撞在車上。它真應該給笨笨的小鹿們做交通安全講座去。

到了老師家,順著車道開進院子。妞妞下車,我跟著她去和老師打個招呼,順便在房子前的院子裏看了一下,立即明白為什麽老師會在自己家辦夏令營。她的房子有一片大約二十幾平米的帶屋頂前廊,裏麵擺了五張長寬兩米一米五左右的桌子,供孩子們做手工、畫畫。走下幾級台階,院子裏有一個三米高,六七米寬,木頭製做,集滑梯秋千滑輪玩具於一體的樹屋。另有一個攀爬架。

很多人家裏都有這些大型玩具,我家也有一個直徑三四米的跳跳床和小秋千椅。但全部是從店裏買回來自己組裝即可。這樣一座建在樹木中間,完全手工木製的樹屋真的沒見過。特別清新貼近自然,好像確實是在森林裏露營了(然而來真的,讓我去森林裏露營,我是絕對不幹的。完全葉公好龍而已)。看到的瞬間,我忍不住對邊上的家長說了句:“That’s amazing!”

回家的路上我就在想,妞妞應該會很喜歡這裏,接她時問問要不要幫她轉成全天的。果真,中午她問我為什麽別的小朋友可以不走,她還想繼續玩。於是就跟她說好,第二天開始待一整天。

第二天早晨送妞妞時,又在相同地點遇到小狐狸。這次一部工程車停在邊上,不斷發出噪音。小狐狸坐在離車三米多遠的地方,用一隻後爪撓撓脖子,大尾巴在地上甩了幾下,狹長的尖臉看起來完全不怕邊上的人類,用一種幾乎是人類無可奈何翻白眼的表情在吐槽:這些無聊的人類,在我家門口製造噪音,吵死了……”看到它的樣子,我實在好想笑。太有靈氣的小家夥。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妞妞下午四點結束。我去接她時,她總是從一隻小白兔變成一隻小灰兔——全身都是灰撲撲的土——但是一隻非常開心的小灰兔。一上車,胖乎乎的小灰兔就倒在椅子上,恨不得立刻睡著,累的撐不住了。

變裝泥猴的時候我也有過。小時候爸爸學校搞維修、基建,暑期的校園常有大堆大堆的沙子。家屬院的孩子們就聚在沙堆上,在沙子中間挖通道,在上麵堆出尖頂,右手托著通道下方,左手在上方輕輕把沙子拍打瓷實,並且光滑平整。

而無論整個沙子下的建築如何複雜,鬆散的沙粒原本就不是合適的建築材料,龐大的沙子城堡,每次總是不出意外地在某個時刻毀於一旦。隻有偶然在沙子中找到的一兩顆小小貝殼,成為瞬息快樂時光的見證。

傍晚開花的紫茉莉,它們黃豆粒大小,黑色的種子,常常被我們那幫孩子們一把一把地采摘、收集,而它們一年年繼續旺盛生長,數量從未有減少的跡象;校園大門左右兩邊各一片小楊樹林,我和其他孩子經常在夜晚,拿著手電筒,去捕捉知了剛剛鑽出地麵的幼蟲,而下一年,知了枯燥的叫聲依然隨著正午太陽產生的熱量無限膨脹,灌滿我的耳朵。

我啜著從一串紅上拔下的花芯上微少的花蜜,走入另一片烈日炎炎的熾熱中。深綠色的山巒和倒映蔚藍天空的湖光的遠景前。我走過一棵棵綴著樹膠,高矮粗細不同,卻挺拔聳立的鬆樹。一滴樹膠在我未覺察時滴落,將我停留於那個瞬間的身形牢牢包裹,墜入地麵上積聚的陳年鬆針下,或許將經曆時間的熬製成為一顆未來世界的琥珀。而我在那一刻的虛影再未追上此時的我。某些時刻,我禁不住回頭四處環顧,似乎在恍惚的意識裏,知道某個自己被遺失在了某處。

PS:小城周圍有不少各有特色的景點。我是個典型的宅女,幾乎哪裏都沒去過。前幾天跟三隻小豬說,如果明年疫情結束,暑假就bu自己開車,帶他們去洛基山國家公園玩。相對我目前連近處的小景點都沒去過的狀態來說,這真是個超級大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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