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ultural Revolution Years ---- The Reminiscences of My Workers-Peasants-Soldiers -Students’ Life from Autumn1973 to Spring 1977 (145)
照片為西南師院校園及北碚城區的照片 攝影:清衣江
北碚有定期的中型客輪與重慶市區的牛角沱碼頭往還。坐船上不了縉雲山,一上山都是寺院。這縉雲山的”守得住青山綠水”的幾個字隔了四十幾年才使我感受了驚異。我想在古時的縉雲山上或許是樹木參天,滿山的青綠的,而嘉陵江裏麵的水斷不會是渾黃的,肯定是碧綠的水。
我們由縉雲山折轉到北碚,再返回西師校園去。途中我們專程去一家飯鋪進餐,是因為先前聽我們年級的一位同學說他登縉雲山返回學校時,路過一個叫做“山泉鋪”的鄉場。場上有一家日本料理風味的飯鋪,比那些用冒牌的日本北海道函館的敘豬烹飪的菜肴味道要好。我們聽了他的話,便也到了那兒的山泉鋪鄉場去尋訪那家飯鋪,嚐一嚐鮮。
那兒確有一家‘日本風味‘飯鋪,但不是正宗的,而是冒牌的日本風味。一個堂倌把我們引進店堂裏坐下,說可以替我們做一桌很豐盛的敘豬暈菜,和北京,上海的大飯館的上等席麵相差不遠。
菜雖愛假冒日本風味,這禿頭老板雖對日語是一竅不通,但甚喜歡做作,附庸風雅將飯鋪冠上日本雅名,還特別喜好中日名號混用。該禿豬很有點虛榮心。而且還為我們介紹了這款食材---冒牌北海道函館敘豬的來龍去脈。
這冒牌日式敘豬實際上是我們這裏鄉村喂養的土豬,老禿頭還自吹用這敘豬肉做的菜比用江豚做的菜味道好上十萬倍。我看這倒未必。我一聽江豚二字,暗笑這豚字,不就是日語的豬嗎?日語與漢語同文,文字源遠流長啊!這江豚不正是某假太君的大名嗎?哈!哈!這老兒有福氣啊!
老禿頭怕我們取笑繼續不辭辛勞的為我們介紹這款冒牌豬--北海道函館敘豬的由來,稱:“這敘豬生來就性情乖戾,喜到處挑起事端,惹事生非,挑釁爭鬥,鬧得四方不得安寧,無奈之下,曾遭主人封閉圈養了很長一段時間,如今剛放出來不久,仍不思悔改,舊病複發,本性難移,不吸取先前教訓,又開始興風作浪,如今仍喜歡四處亂拱,挑釁罵戰不斷.
據稱最近才放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卻仍然頑劣性突顯,恐將重蹈覆轍,其結果很難預料。將再次被圈養的可能性是有的。那禿頭的飯鋪老板怕或許是想用這冒牌的日本北海道函館敘豬做菜就會奏了功效。哈!哈!他說不定把我們當成了美食家了。
另外,這飯鋪有一道菜還算是一樣真正的鄉村美食,牟紅大嬸廚師用青椒爆炒長著藍色雞毛的嶺廣花癡土狗。我是完全被這道風味菜肴的味道迷住了,嚐了一口,覺得挺好吃的。牟紅大嬸紅燒的悶騷型的野雞也是堪稱一絕。這野雞菜肴味道極佳。雞雖是裸奔的,但它畢竟是野雞嘛。
父親的信一九七六年一月二日寫的,內容很簡單,但卻緊緊地抓住了我。我翻來覆去的讀,已經能夠暗誦了:
‘’你安心地去重慶完成你的學習任務吧。你母親和我一切都平安,隻是有時很掛念你。因為你一人離家在外學習,學習很艱苦,學校生活又很簡樸,你要好生保重自己的身體,避免過於勞累而生病,不要和班上的同學們鬧不團結,與他們和睦相處才能使自己身心健康。要尊敬老師和學校領導幹部。
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覺什麽,事實上分開了真覺得你是一個迷茫,既年輕又缺乏智慧的學生。唯一的希望是你要多多注意勞逸結合,加強鍛煉身體,保持身體健康,並希望時常能得到你的消息。你走之後,即收到保送你讀書的原工作單位成鐵局客運段補發給你的一月工資三十四元錢,此款在家中,如你需要,隨時可給你匯來... ... ... 。“
與父母的相別已經半年了,此時,我們學校應該是快到放寒假的時候。校革委會已經決定了我校放寒假的日期,而不久我又將乘夜行列車返家度寒假,歡度春節了。恐怕我們去川中遂寧縣化工廠‘開門辦學’學工要等到過完寒假返校,待到下學期開學後才能成行了。
假使我們全年級同學能同去一家大工廠‘開門辦學’,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嗬!單是恰逢今年三四月份溫暖的春天氣候時我們去遂寧化工廠學工已經就是很可寶貴的了。而此時正值寒冬這北碚冬天的天氣比成都稍稍暖和一些。
校革委員會辦有《校園周報》,自然是周刊,自從它刊登了報道我們班赴梁平農村中學‘開門辦學’學農活動中湧現出的感人事跡的文章後,它的主編陳幹事要約我和鄭同學敘談,作為他對於親曆了這次下鄉‘開門辦學’的我班同學和老師的致意。
電話中約好了本周星期天的午後二時在校行政大樓《校園周報》編輯室會麵。那天下午二時尚差十五分鍾,我和鄭同學兩人同往訪問陳幹事。辦公室是在校行政大樓的二樓上。適逢其會,恰遇我班的於同學也在場。
於同學和陳幹事很能談得上來,之前,鄭同學曾經告訴過我,“陳幹事很有文采”。不一會兒於同學與我們告辭了。陳幹事人很高,年近五十,帶著眼鏡,鬢發有點斑白了。假使不是穿著褪色的軍服,很象位大學教授。
他說,他好像見過我們兩位。我忽然想起,那是在一九七三年十月間的事。那時候我們作為新生剛剛邁進校園讀書,校革委員會曾經在大禮堂開過一次歡迎全校七三級新生的大會,陳幹事當時是校革委員會的委員之一,我在那次歡迎會上曾經聽過他的演說。隔了將近三年,人世間幾經滄桑,陳幹事也顯得老了一些,但他那慈祥愷悌的麵貌是越見有精神了。
-----難得我們碰著受他邀請聚會這樣的一個場麵。鄭同學在一旁對我說。
陳幹事很懇切地接待著我們,見麵時表示熱烈的歡迎。在辦公室裏特別又為我們泡了茉莉花茶。
鄭同學先把我們班同學在梁平‘開門辦學’中所取得的業績簡單地陳述了一遍,他說:“我們這次在梁平的一所農村中學搞‘‘開門辦學‘可以分為前後兩期。第一時期是自一九七五年十二月初至十二月中旬,第二時期是十二月中旬以降一直至十二月末尾。
算起來,我們’開門辦學‘的時間隻有一個月,這一個月總算為那兒的同學們做了一些工作,而且我們自己也得到了鍛煉,其餘的時間也是整個地消耗在為同學們編寫教材上的。這消耗了的三十個日日夜夜,不!這消耗說法的用詞欠妥,應該是度過了的緊張,繁忙而愉快的三十個日日夜夜,我現在回想起來,真是無限快樂,這三十個日日夜夜隻是我們生涯中的短暫一瞬間,竟這樣閃電般地飛逝過去了。
這’開門辦學‘前後二個時期始終不變的是我們精神上的過有意義的生活,那是自不待言,但在度過這精神上充實的生活後,卻完全像判若為兩人一樣的。在前期,我們主要是幫助同學們學習,提高他們的學習興趣,推動全校的教育改革。在後期,特別是對於學校師生情的感念,純然是以提升學校教育水平為己任,以同學們作為友人,作為我們的學生,而我們作為他們的老師,但是這一種感情至今還猶存的。
特別是在這段難忘的時間內我們駕著幻夢的翅膀,用我們的苯拙的筆為他們編寫著適用的基礎教育的教材。雖然同學們老早是失落教育的。正如十八世紀的大哲人盧騷曾經為“走回自然去”而大聲疾呼,但是我們寧可來呐喊著“把同學們請回來接受教育”。這段開門辦學‘’的生活在我們是很重要的一段生活經曆。
之後,報道我班在‘開門辦學’中湧現出好人好事的文章在院革委會主辦的《校園周報》上發表了,這是令我們十分憧憬的。陳幹事一開口就極口稱讚我們班的這次‘開門辦學‘學農的活動進行得很成功,但他歎息自己對我班同學 ‘在開門辦學‘這方麵開展的活動還缺乏了解。
他問到了我們這次‘開門辦學’帶隊的張老師,他讀了她撰寫的有關我們‘開門辦學’的總結性的文章。他說:-----“張老師的這篇文章也把你們班在‘開門辦學’中表現出色的同學也介紹了,我很高興。我很願意多讀介紹你們班同學感人事跡的文章。
他問道:“在外語係七三級的其他班的‘開門辦學’中是不是也有如你們班那樣多的表現出色的同學呢?”對這個問題,我自己回答不出。隻好不假思索說一句,應該有吧。
我們班的同學似乎從往年舊的教育時代的文人氣習裏解放出來了,他們知道讀書學知識不是單為了自己的功名,更不是為了使讀書求知識能夠成為讓自己獲得功名或利祿的名利場,誰還來管你一般同學,更誰還來管你一般同學究竟學習的是什麽知識呢?
陳幹事向我們問到了李老師的近況如何。李老師留給他的印象極深,他的教學藝術和水平似乎是被他認為代表著當今平凡教育的兩大要素。這在尊重民眾教育形式的我們是應該的,但我們在這兒似乎應該有一番更迂回的自省。我們的舊東西自然不能一概說是好的,這就是所謂“國粹”,我們早已經知道什麽該保存,而什麽不該保存;
但我們表現新時代,反映新生活的東西,卻還沒有充分的被挖掘出來。我們今後究竟應該怎麽辦?赴校《校園周刊》編輯室,與陳幹事談約兩小時,談及我們在梁平農村中學的‘開門辦學’,允為談及我們下學期將赴遂寧化工廠‘開門辦學’學工的情況。陳幹事主要的是關注人文科學方麵,和我們感興趣的東西便不約而同的一致了,大家聊得相當的愉快,關係也比較融洽了。我們今後竟然成了陳幹事的常客,告別陳幹事後,我們離開他的辦公室,沿著校園的一條小路散步返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