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涿邪”一名來自涿邪山。那山本在柔蘭境內,不知出於什麽心態,酒館主人就拿它來為酒館命名。館內還張掛著柔蘭特有的毛皮,用的器皿也多有柔蘭的色澤樣式。這些年來,氣氛好時也有柔蘭人下來喝酒,但大多數的時候,北魏官兵是這家酒館的常客。酒館老板是個鮮卑女子,叫六孤蓉,眉亮唇紅,長得十分豔麗。有人說,六孤蓉血裏有柔蘭的血脈,所以才把酒館命名為“涿邪”。店裏酒肉味香,幾個年輕店員對客十分殷勤,涿邪酒館便成了一方好去處。
普壑把先前上陣的三位好漢一同請上,為的是營造一個切磋武術的氣氛,避免尷尬或火爆。
“來啊老板娘,拿幾壺上好奶酒,切幾盤牛肉,加幾盤花生!”普壑一進門便對著櫃台吆喝道。
隻聽六孤蓉在台子上回敬了一句“普壑,老板娘我有名字!”
六孤蓉二十四歲,丈夫幾年前命喪南朝宋國。那婚姻本就是被逼的,婚後男人還到處嚐腥,事情發生後六孤蓉隻覺得自己重獲了自由。可笑的是,圍繞著她的那些男人們也覺著自己獲得了自由,進來套近乎的日日有之。六孤蓉不勝起煩,有時就會讓她的閨蜜,年芳二十,人稱七妹的出來擋箭。七妹由六孤蓉親手調教,酒館活兒自不必說,對付纏男的做法時而厲害過老師。隻要她一出場,男人們便知趣而退避。
普壑是個正人君子,輕易不進涿邪,進來了也是目不斜視,言辭四平八穩。今天這個陣仗——一個副將,三個武士,還有一個麵生的後生——倒讓六孤蓉有些意外。知道此餐宴特別,回敬了那一句後,六孤蓉便如閃電隨雷般地對其他幾位道:“您幾位好坐,酒肉馬上就來!”接著朝左右幾個眼色,幾位便忙活了起來。不一會兒,六孤蓉親自將牛肉端到了幾位好漢的桌上,眼光掃過普壑、柳眙然和叱羅延……
“謝過六孤姐!”普壑這就算是賠禮了。
幾位見好酒好肉,心情馬上就亮堂了起來。幾口肉酒入肚,壯漢拓拔野對著柳眙然說話了:“兄弟,你今天在武川可是出大風頭了。我瞅著你招式多變,能跳能蹲,功夫不一般,想跟你請教幾手,如何?”其他兩位武士也順勢巴了過來,表示非常想跟柳眙然“切磋切磋”。
六孤蓉聚神看了柳眙然一眼,聲音柔和了起來:“喲,普校尉,看樣子你帳裏來了個不一般的兵!這位應該就是破了懸壺的那一位了吧?”
普壑覺著有必要介紹了,便拉柳眙然站起來:“柳弟,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涿邪酒館老板娘,武川大名鼎鼎的六孤蓉!六孤姐好眼神,這位正是柳眙然柳兄弟,不久前從南朝宋國過來的。別看才十八歲,他的厲害您可都看過了。”
柳眙然連忙拱手:“不敢,不敢。在下淮心見過六孤姐姐!”
六孤蓉被叫得心花怒放,甩了甩手裏的彈塵長巾,回應道:“柳兄弟好。我看哪,你不光武功蓋世,嘴也比你這位普校尉強多了!”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普壑嘿嘿傻笑了兩聲,拉著嘴裏還道著“過獎”的柳眙然重新坐了下來。
叱羅延一個人喝著悶酒,不吱聲。普壑湊過去,說:“副將,以後不如就騰出點地方來,讓柳眙然和武川好手們有機會切磋功夫,這樣對我們大魏軍隊提高格鬥能力有好處,您說呢?”
叱羅延沒有正麵回答。對他來說,今天到這裏來和一個漢人小崽子同飲,本來就是個恥辱。心裏別扭,他放下酒壺,揩了揩嘴,對柳眙然說:“你,今後的活兒就是喂馬,清洗馬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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