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ultural Revolution Years ---- The Reminiscences of My Workers-Peasants-Soldiers -Students’ Life from Autumn1973 to Spring 1977 (143)
照片為西南師院校園及北碚城區的照片 攝影:清衣江
在西師讀書時我與數學係的成都同鄉周同學遊曆過幾次北碚縉雲山,登過它頂峰上的塔。塔是木造的,塗著紅色。塔下的門是開著的,進門便可攀援木梯登上塔頂。塔上的眺望當然是一個壯觀,北碚全城的景觀可一覽無遺。
有一次我們登縉雲山,登頂峰後下山,在半途上遊玩了一會兒便下山了,沿途經過一些寺院。但隻有山頂上的那座木塔還留在我的記憶裏,連下山沿途所見的一些大寺院在我的頭腦中都是一些模糊印象了。
山下有一條小街,街上都是一些飯館,茶館,雜貨鋪,旅店,民居舍。下山之後,自然是感覺有些餓了,我們便走進了一家飯館準備用餐。一個堂倌走過來把我們引向一張餐桌旁坐下,還向我們推薦了一大批豐盛的家鄉風味的菜肴。我一麵用暈餐充著饑腸,一麵喝著鄉村釀造的紅苕酒,還唱起蘇格蘭的名謠... ... ... ... ... ... ...。
上堂課,我們學習了中外譯者英譯毛主席詩詞《沁園春·雪》的譯文比較課文後,我自己有這樣感覺,隻有真正而深切地了解到了”作為真理尋求者”毛的精神的鮮明特征。才能夠真正地了解這首詩作者應有的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的情懷。隻有如此才能在漢英譯實踐中有駕馭能力,準確而道地的即時翻譯出毛的詩歌來。
愛爾蘭人有哀愁的文學,著名的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愛爾蘭詩人葉芝的詩歌裏的憂鬱與日本的舊文藝裏麵所有的一種“物之哀”的憂愁頗為相近。這是有點近於虛無的哀愁,然而在那哀愁的深處卻又含蓄有那麽深湛的悲傷的浪漫主義情懷。
而就在李老師結束這堂講授毛主席詩詞《沁園春雪》的中外譯者的英譯文優劣比較課之後,他向同學們布置了課外作業:要求同學們搜集有關的資料,結合這次講課的內容寫一篇評論中外譯者英譯毛詩《沁園春·雪》的譯文優劣比較的文章。
資料的搜集對我有很大的失望。我們從梁平農村‘開門辦學‘回到學校路過數學係時,偶遇該係的好友兼同鄉周同學,他問我對我們這次的開門辦學的感想如何。我說了一句“百聞,不如親臨其境一見。”他相信我講的絕對不是假話。而當時他對我也露過這樣的口氣說,他也曾聽到有人如此坦誠地對他這樣說過... 。
為了對付李老師布置的課外作業,我零碎地在搜集資料開始寫作評論毛詩《沁園春·雪》中外譯者的英譯文優劣比較的文章,特別是著重寫中外譯者英譯方法與技巧的比較。
此時,我正處在寫作思路枯竭而知識的貧乏卻苦於陷入了想自由解脫而無法解脫的困難境地。我那時候想去係圖書資料室和院圖書館查閱資料繼續寫下去,除此之外,其實也並沒有多大的想法。
就像一八三三年秋天,普希金又一次來到波爾金諾,獲得靈感,他在那裏完成長詩《青銅士》,童話詩《死公主和七勇士的故事》,《漁夫和金魚的故事》以及小說《黑桃皇後》一樣,我隻是想借助此法完成我的這堂課外作業,希望能在這堂中文詩歌英譯文比較課的學習中取得好成績。
可是當時我們能夠接觸到的圖書資料並不多,如果不能獲得更多資料供我寫作時參考,我還怎麽能夠寫出什麽好質量的英譯方法與技巧比較的文章來呢?
在所有文學作品的翻譯中,詩歌翻譯由於其特殊性,算是最難翻譯的,這個問題被研究和討論得最多,對此古今中外,概莫能焉.。美國詩人弗羅斯特的一句話:“詩者,翻譯所失也”(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說明了詩歌翻譯在某種程度上再創作的不可譯性。詩人雪萊也曾把詩歌翻譯比作種下種子,卻不能開花,這就是巴別塔的符咒。
一個真切的英譯毛詩《沁園春·雪》這首詩詞的美國譯者是加拿大作家瑪麗·奧斯汀在她書中引用的那位美國著名的漢學家。而且那時可以查閱的資料也很少。
去年(1975年)十二月初我們曾到梁平的一所農村中學搞‘開門辦學’一個月。又住在鄉下的那所中學裏,對國內出版的最新的新聞報刊雜誌少有機會看見,而且也可以說是想看而不易看到的。當時在那所農村中學的圖書資料室能看到的報紙,雜誌大多是過期的《四川日報》,《萬縣日報》,《新華社時評》,《農業科技》報刊雜誌雲雲。
而那時我們最高興看到的期刊和報刊雜誌是英語的《北京周報》,《中國文學》,《中國建設》,《中國畫報》等等,那些是國內當時唯數不多的幾大英語報刊,雜誌 。那裏麵所收的文章,有時事政談,還有連篇係列的國內知名作家的小說的英譯,而且它們並不像某些人所聲稱的那樣是不值一讀的翻譯。
《中國文學》登載的英語小說也是一樣,大多是一些當時國內著名作家的原創作品的英譯文,自然也不外乎是一些留有當時時代烙印的作品。他們的作品也不屬於是那些瑣碎而不可信的奇聞異事,也並非是一些淫穢色情的花邊新聞,而是描寫的是一些真實而偉大的事件,而這些英文的報刊雜誌在當地幾乎是聞所未聞的,更別說查閱它們獲得資料參考來寫作了。
我覺得我還是喜歡上李老師教授的毛主席詩詞《沁園春·雪》中外譯者的英譯文的比較課,毋寧說上這堂課後使我懂得了一個道理,倒不如說它讓我產生了一種嚴肅而令人感到深思的想法:“一個人外語再好也好不過他的母語。因此,世界上大多數翻譯都是從事將外語翻譯成母語的工作。”這種想法 一直在我頭腦中激蕩引起我的許多聯翩浮想。
我覺得成為一個地道的文學翻譯家,這是一個翻譯家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可是那些學者隻受過這麽一點國內可憐的英語教育,他們的母語不是英語,自然是不能用英語思維的,那他們還怎麽能勝任翻譯出甚麽地道的英語來呢?比如說要把我們漢語經典文學和詩歌翻譯成地道的英語,可這裏不知又有多少我們國內譯者不得不麵臨著那些所有的無法逾越的語言障礙來呢!
我還是決心要到院圖書館去查閱資料。搜索一些英美漢學家對漢語文學和詩歌翻譯的道地的英譯文,以便參閱這些英譯文資料能讓我寫出的中外譯者漢語詩歌英譯文的比較的心得體會的文章。
一件意外的事幫助我解決了所遇到的為了完成課外作業尋找資料難的問題。那天我去院圖書館查閱資料,一個女圖書館員正坐在外文書刊雜誌部的借閱服務台的座位上,我發現了她身後一隻大的舊硬紙箱,裏麵裝滿了館內藏書的目錄卡片,破舊的書本。她認識我,知道我喜歡翻閱舊書。
這時她正坐在那兒,麵對著一本厚的外文書刊雜誌部館藏目錄書,咬著一隻鉛筆,查閱著外文書籍目錄,我喜出望外,很高興地喊著:“書!書!”
“書!”她驚詫地望著我,也喊了一聲,向硬紙箱奔去。指著硬紙箱,叫我進去。我走進去。果然,我看見紙箱裏一堆灰色和藍色封麵的書,這是一批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出版的文學藝術類的英語書籍。這一意外發現倒是令我感到十分的欣喜,雖然它們隻是一堆破舊的書,但這畢竟是一批書啊,我激動不已地向那位女圖書管理員鞠了一躬,感謝她的熱情關心。
我一個人便欣賞著翻閱這批書,我馬上給強烈地吸引住了。這是一九四四年到一九六六年的美國文學藝術類的書籍,整整二十二年,一本不漏地連在一起。通常插裝在書籍中的圖畫和照片的下麵寫了說明的文字。
我瞧了瞧這些字句,很驚奇地發現,這裏不僅記載著一些著名的作家和詩人參與文學活動時拍攝的照片,並附有文字說明,而且還有與他們小說創作背景有關的一些簡短的文字說明。還記載有美國文學曆史上傳播的好消息雲雲。
我立即著手開始閱讀這些珍貴的史料,並且立即發現,這些書籍可以說就是我的英美文學研究領域幾乎整整半個世紀的嚴格按照時間順序編排的一部完整的編年史。此外,這些書籍還貯存著經典文學,古典文學,藝術,詩歌,意識流作品以及其他文學方麵的取之不盡的資料。
從這個時候起我就打算要專心致誌地研讀起這些書籍來了,因為我覺得有可能參考這些書籍中貯存著的資料寫出一些合乎邏輯的,有趣而頗有教益的東西。
這位女圖書管理員允許我從這厚紙箱中挑選了幾本書借回去慢慢閱讀。這便給我帶來了寫作上的極大方便,我充分熟悉了這些珍貴資料之後,又著手尋找那些發表有英美漢學家英譯中國詩歌的譯文的書籍。
這些資料是那麽豐富,簡直使我大為驚奇。我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仔細閱讀這批書籍,搜集資料,進行寫作前的研究準備,之後,我終於開始了我向往已久的寫作。結果,靠著從這些書籍上搜集來的參考資料。我在規定的時間內保證質量地完成了李老師布置的這項課外作業。欣喜的心情,自是不言而喻的。
我們從梁平農村中學‘開門辦學‘回到學校之後令我們感到很愉快的是學院編的《學院周報》全文刊登,記錄了我們班赴梁平農村中學‘開門辦學’期間湧現出的感人事跡的文章。那位編輯先生趁著我們剛從梁平歸來,就想把我們的‘開門辦學‘過程中湧現出的感人故事登上他編的《學院周報》。
編輯先生得到梁同學的許可,便來采訪他,這位編輯很會做采訪對象的思想溝通工作和梁同學拉近情感和心靈的距離,梁同學在不經意間打開了他的記憶閘門滔滔不絕地說起來,編輯先生在不知不覺中獲取到大量第一手、新鮮的采訪素材 ...
慢慢地,他們的話多了,甚至開始開玩笑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了,因為,這種不缺乏編輯內心情感的采訪,是能感同身手地去接近采訪對象的,而不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無冕之王”的姿態去服俯視采訪對象,必然能夠獲得采訪對象的信任。
編輯把對梁同學的采訪得到的素材寫成文章後拿來在他所編的《學院周報》上發表 。讀到這篇文章後,這使我班同學大感愉快。
回到了學校,自然是把複課鬧革命,繼續自己學業的深造置於首要的位置。係領導要求每個年級的每個班必須安排每周兩天下午的課餘時間搞當時上級轉達下來的由各個係革命領導小組領導的批林批孔及教育改革的運動。
外語係英語專業的課程,頭一年是英語基礎課程,後兩年半是英語文學和語言的課程。英語基礎課程在第一年的學業並沒有受到甚麽影響而中斷,而我們當時並沒有接受什麽新任務,非得要離校跑到校外去搞什麽運動;需要繼續學業便不能不留在校內上課因而我們的學習時間便沒有被無端地浪費掉。
但我們從梁平‘開門辦學’回來時還帶回了好幾件工作。第一件是我們編輯小組替那所農村中學的同學們英譯的編輯教材:-----毛著老三篇之一的《紀念白求恩》,繼續修改它的英譯文,第二件是,繼續英譯完毛詩《清平樂·六盤山》,第三件便是準備撰寫總結我班同學在梁平開門辦學中所取得經驗的文章。這些工作都是在我們專業學習的餘閑中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