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教我如何做人的人
父親節快到了,即思念父親,又思念母親。因為我無法把她們分開想念。在我的記憶中有爸爸就會出現媽媽。因為雙親如同漢字的【雙】,分開了就不是我的“雙親”了!多難的爸爸媽媽卻為我們帶來了充滿歡笑的日子和幸福的童年。他們的工作都是十分的繁忙,小時候平時當我睜開了眼睛,他們已經離家去上班,晚上為了等他們下班回來,我常常搬個小竹椅,坐在葡萄架下數著天上的星星,時時困得想用火柴棍支撐著那禁不住合上的眼皮。
是他們從小就在短暫的飯桌上給我們講述古今中外的故事,並且用一些極其平易的話語教導我們如何去做一個自立的人,一個自得其所的人。特別是他們用自己的行動讓我們意識到什麽叫做【愛】人,什麽叫【敬】人;他們的背影讓我們看到什麽叫【尊】己,什麽叫【嚴】己。而這一切,對我們以後進入社會,掌握人生的漫長而艱辛的成長曆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難以估量的。
雖然家教嚴格,但家裏是非常的民主,爸爸媽媽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秘密,隻有一次例外。那就是最讓我難以忘記的!爸爸寫給我一個人的一封信,並且要求我永遠不要讓媽媽知道。
那是文革期間,父親在湖北鹹寧的五七幹校,哥哥在山西原平插隊落戶,而我在北大荒軍墾農場,媽媽一個人留在北京單位堅持工作。逢年過節,她要抱著3個裝滿了各種各樣食品的大郵包,跑到郵局分別寄給我們。她由於常年為我們一家4口人分散在天南地北擔憂,那時她就已經是提包裏總是要有常備降壓藥,還有就是類似遺囑一樣的備忘錄,上麵記錄了我們的聯係方式,她單位的叔叔阿姨告訴我,媽媽其間曾經住院幾次。
我從北大荒“逃回到”北京以後,她的病就開始時時複發,我一邊照顧媽媽,一邊自己開始自學了一些知識。不久,我的哥哥作為工農兵學員回到了北京,周圍的一些閨蜜也不是參軍,就是進入了大學。上學,對我來說,具有多麽大吸引力呀,那是我在冰天雪地裏都想著的夢。正好在西南工作的叔叔嬸嬸來北京休假,當軍醫的嬸嬸看出了我的焦慮和期盼,她回去後就來信,告訴我可以進入一所地方上的部隊醫校學習。雖然是畢業後需要全國分配,但對我來說,隻要上學,天涯海角都行!我真是如同“漫卷詩書喜欲狂”,恨不得即刻“直下雲帆濟滄海”了。
但這時候我收到了爸爸從湖北給我寫的那封信!信的大意是爸爸希望為了照顧多病的媽媽,希望我能夠考慮放棄這個機會。因為爸爸不知道自己何日能回到北京,他十分自責。爸爸沒有命令我的口氣,還說會同我哥哥商量。但爸爸以堅決的口氣,要求我不要告訴媽媽。因為他知道媽媽一定會支持女兒離開她去上學,明白如果我媽媽知道了一切,將要痛苦自責的。
我偷偷地哭了好久好久,當然,我聽了爸爸的話,也沒有讓媽媽察知,決定留在媽媽身邊照顧她,讓爸爸放心。
後來的事實,證明爸爸的擔心,是及時的;我的決定,也是對的。我的媽媽,雖然他比爸爸小10歲,但多次的政治運動,沒有把樂觀的父親摧毀,卻病倒了媽媽那盈柔的身軀。不久媽媽就病倒了,大學畢業後的哥哥也遠離北京,幸虧有我在身邊照顧她。從那時起,十幾年中,媽媽就是反複地倒在工作單位,直接入院,而後又堅強地自己步行出院,我的生活也是家/單位/醫院這樣三點一線。
文革結束後,爸爸終於從幹校返回了北京,爸爸和我一起照顧媽媽,很快爸爸為了給我時間,又請回了以前的老阿姨。感謝擔任媽媽治療的醫生們,他們讓我的媽媽從嚴重的腦溢血的神智不清到回複工作做出了正確的醫療方案。我的媽媽也是非常要強,她隻要回複了神智,生活就一定要盡量自理。因為她愛我們,她愛我的爸爸。
我也十分欣慰,因為爸爸信任我,我沒有辜負爸爸。更主要的是我看到了爸爸媽媽的相互理解和他們互相盡責,也就是真正的夫婦愛!雖然我與工農兵學員失之交臂,沒有能在年輕時進入大學,但爸爸媽媽讓我懂得了什麽叫做家族愛,什麽叫做社會人的責任。而那是我在任何學校都學習不到的人生最寶貴的知識和做人的道德和靈魂!
我的母親1989年6月23日走完了她60歲的人生。
我的父親1993年12月24日走完了她74歲的人生。
爸爸媽媽,因為你們的教誨,今天我得到了異鄉人們的尊敬,我一定會把你們應該能活得更長的歲月活得更好更有尊嚴!請你們放心地開懷地笑吧!
《You Raise Me U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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