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開篇語
經過幾次跟文學城官方溝通和近一個月的等待,我的博客終於出爐了!
在開始今天的開篇正文之前,我先給讀者們聊一些題外話,也算是簡略的自己介紹吧:(1)解釋一下我的筆名出現的小錯誤;(2)我為什麼要選這個筆名?(3)為什麼我現在建立文學城博客?
你也許看到了,我的筆名是「歲月沈香」,而我的博客名是「歲月沉香」,兩個名稱不一致。其實,這不是我故弄玄虛,是我在開始申請筆名時不小心寫錯了一個字,把「沉香」寫成了「沈香」。難怪我的「歲月沈香」筆名申請立刻被文學城通過了,因為「沈香」這個詞不會有人用過,它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我在登錄時才發現這個錯誤,可我自己不能糾正更改,隻能由文學城博客管理人員更改。我已經給管理員email了,請求他們幫忙更正。本來我想等更改後再寫開篇博文,但我的一個朋友(也是文學城博客主)告訴我更改筆名需要等待一段時間,她建議我邊發表博文邊等待。好吧,我就將錯就錯先開篇再說。我想,我們在畢加索的畫中不是看到女人的眼睛可以畫在胸口上嗎?也許文字也有「抽象」之美。不過,我還是百度了,意外發現,一些古籍中有記載「沈香」就是「沉香」的意思,而古人一般隻用「沈香」,不用「沉香」。哈哈~我暗自竊喜,歪打正著,我這個別具一格的筆名還帶有古色古香的味,那索性我就不改了。
「歲月沉香」出自台灣著名作家林清玄的書《蒼茫深處等春來》中的一句名言:「時光知味,歲月沉香」。意思是將年華比喻成青春和時間,雖然時間過得很快,青春逐漸消逝,但是日子過得很充實,盈香滿懷,以清淨心看世界,以歡喜心過生活,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軟心除罣礙,以從容心活在當下。
當我讀到這句名言時,非常有同感,因為自己當下的生活狀態和心情跟這句話的含義非常的吻合,所以就選擇了「歲月沉香」作為我的筆名。
其實,我是文學城最早和很忠實的讀者,當1997年文學城開建的時候,我就開始關注了它。那時我正在一家全美發行的華文報社做新聞記者,記得當時還寫過有關文學城建立的新聞報道。
作為曾經在國內學醫科的我,做新聞記者也是陰差陽錯,臨時做了三年。後來我去紐約的大學學了心理學,再後來做一些心理健康的事和從事心理學方麵的寫作。儘管一直堅持閱讀和關注文學城,但我從未想過在文學城創建自己的博客。
由於全球新冠病毒疫情爆發,我從去年三月開始一直呆在台灣至今,我才有了很多空閒時間隨意漫筆一些短文、雜文~。前段時間我的一位校友閱讀了我在美篇平台上發表的一篇文章之後,鼓勵我建立文學城博客,我頭腦一熱,當了二十多年文學城的城外粉絲今天就這樣踏進城裡來了!
2. 台灣疫情破口「萬華茶藝館」
從去年一月份開始,我就因新冠疫情的爆發四處躲避。先是去年年初,那時我在國內探親,聽說有一種新的病毒將在國內大流行,我趕緊從國內躲回了美國,在紐約度過了兩個月的安穩日子;去年三月,美國開始了新冠疫情爆發,我又刻不容緩,冒險飛到了台灣,躲過了美國的疫情威脅,在台灣度過了一年多的安心日子。然而,萬萬沒有想到,被全世界稱贊的「防疫模範生」的台灣從今年五月初開始卻突然疫情爆發了!而這次我來不及躲了,隻有暫時留在台灣與台灣人民一起經歷這場驚心動魄的疫情~
新冠疫情全球爆發以來,台灣一直成功阻擋了病毒入侵,2020年4月至12月連續8個月的本土感染零確診記錄也讓台灣人引以為傲。因此,台灣成為了各國學習防疫的典範。然而,一年多來的防疫防線在今年五月突然出現破口,讓人感覺疫情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突然爆發了,這突如其來的疫情給了全台灣人民一次措手不及的打擊!
那麼,這次疫情的爆發是怎樣開始的呢?堅守了一年多的防線怎麼會一下子就被攻破了呢?破口又在哪裡?為什麼一個破口就能急迅造成疫情大爆發呢?
這次戳破全世界最吹牛的台灣防疫除了是今年四月華航機師防疫旅館的群聚感染之外,最危急的大破口就是稱之為「秘密小茶館」(a little secret tea )的萬華茶藝館群。當5月13日分別在萬華兩個茶藝館有兩名50歲和60歲的女人新冠病毒確診之後,疫情急速燃燒,幾天內整個萬華區成為了疫情重災區,台北淪陷了!緊接著,與台北萬華區隻有一橋之隔的新北市也淪陷了!最後導致全台疫情一發不可收拾!
台北萬華區著名的娼寮,藏身在隱密巷弄裡,擁有百年歷史而又披著神祕麵紗的茶藝館、阿公店、茶室文化因疫情而浮上檯麵,受到了全球矚目。那些簡陋又老舊的小茶館永遠載入了歷史,成為了COVID-19 英國變異新冠病毒傳播鏈的台灣新地標!
3. 說說萬華茶藝館
萬華茶藝館群多數密布在台北市萬華區西門町附近的西園路、廣州街、梧州街和和平西路一帶,少數散落在大街旁的高樓裏,據瞭解,目前大大小小的茶藝館有300多家,規模大的茶藝館小姐有50人左右,規模小的則隻有3-5人,據估計,在萬華區茶藝館上班的小姐至少有超過千人,她們的平均年齡也超過40歲。
在疫情爆發之前,我對萬華茶藝館一無所知。台北有名的佛教寺廟「龍山寺」就坐落在萬華區的廣州街,該寺廟歷史悠久,也是台北的觀光旅遊景點之一,我每次回台北也會去龍山寺拜拜祈福。我從未去注意茶藝館長什麼模樣,隻感覺這一帶的街道很小、很老舊,也很傳統,騎樓下有各式各樣的小攤小販,無業遊民到處可見。所以,我每次去龍山寺拜拜之後馬上離開,不願多逗留。
萬華茶文化已有百年歷史,早期萬華是古台北的碼頭,人們搭船來萬華做生意,下了船生意人在這裡喝茶、聊天,茶室就成了訊息的交換站,進而衍生出萬華獨特的茶室文化。
在上世紀五十年代,萬華茶藝館開始有了一定的規模,不過,當時規模還很小,隻是一些一般的茶室,是真正喝茶聊天的地方,除了茶水,茶室也提供一些瓜子、花生什麼的。茶室的客人都是藍領工人,貨車司機和一些打零工的男性消費者,他們空閒時間聚在茶室裏喝茶聊天,打發時間。
到了六十年代,台灣的整體經濟提高了,茶室的規模和服務條件又提升了。茶室增加了家常熱炒,供客人喝啤酒、高釀酒等各種酒的消費,後來,茶室老闆找來一些年紀較大的女人陪客人。這些女人的年齡多數在40歲、50歲以上,有的甚至三個女人的年齡加起來有200歲。她們除了陪客人喝茶聊天之外,也陪唱唱小曲。有了女人作陪之後,茶室的客人慢慢地出現了一些中老年的男人,他們的年齡一般在50歲、60歲以上,70~80歲的老人也不少,所以,後來茶室又被人稱之為「阿公店」,這樣的稱呼一直持續到現在。
以前那些阿姨級、大姐級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台灣本地人,她們的服務深受客人們的喜歡,也給阿公店帶來了紅紅火火的生意,因此,阿公店迅速在萬華區發展、擴大。為什麼那些大年齡女人如此受客人的喜歡,她們的魅力何在?
這些阿姨、大姐們屬於社會下層階級的女人,她們雖然沒有接受什麼正規的教育,但她們社會經驗很豐富,吃過很多苦。她們本性善良,也能善解人意,有媽媽的感覺。在與客人交談時,她們知道客人為什麼心情不好,知道該說什麼話去開導和安慰他們,讓他們解除心中的憂愁。所以,客人們都把她們當作朋友,願意跟她們傾吐衷腸、倒苦水。
她們的魅力不僅在於能說會道,也在於她們能劃拳喝酒和唱歌,她們能唱幾種語言的歌,國語、台語和日語歌,她們雖然唱歌不一定好聽,但能滿足客人的需求,跟客人們一起嗨,讓那些男性客人們流連忘返。所以,男人們有空就去阿公店消費,以解憂愁。
傳統的阿公店,上班製度很靈活,陪客人的女人們不固定屬於哪一家,她們上班沒有打卡製,自由穿梭在各個阿公店,進出自由,日薪製酬勞,坐一天的台,拿一天的錢,當麵領現金,有的阿公店還按小時算酬勞,女人們中途可以跟客人外出。這樣的傳統也是保持至今。
進入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以後,台灣經濟崛起,阿公店的生意欣欣向榮,這時候阿公店開始引進一大批18-25歲的年輕小姐。由於阿公店不用穿製服、不用簽勞工合約,上班時間又靈活、自由,所以很多在酒店當陪酒的小姐也樂意去阿公店掙錢。直到現在,阿公店的陪客女人多數是年輕小姐,阿姨和大姐級女人越來越少了。現在有一些阿姨和大姐不一定是為了養家糊口在阿公店上班,她們有的是為了消遣打發時間,有的是為了交朋友。
在阿公店上班的小姐,早期多數是印尼的逃逸外勞或偷渡者。後來慢慢被大陸配和越南配取代,當然也有小部分是沒有身份的大陸、越南和東南亞偷渡者。目前萬華茶藝館的陪客小姐50%是大陸人;30%是越南人;台灣本地阿姨佔20%。
有台灣合法身份的小姐,上班沒有顧慮,不用擔心被警察盤查身份,她們敢脫敢玩,尤其越南籍小姐乾活特別敬業。由於越南是母係社會,女人必須承擔家計,她們拚命掙錢是要寄回老家,她們很會跟客人玩,為了掙錢什麼花樣都可以有,隻要給300元台幣的小費,她們可以給摸給親,甚至出場交易也行。據台灣媒體報道,「台灣的很多酒店被這些越南妹打趴了」。
一般阿公店的消費比較低,每人茶水費200-300元台幣,小費300元台幣,喝酒另外付費,但也不貴,一人大概800到1000元台幣就可以玩得很開心。對於許多無力負擔高檔酒店的男性消費者來說,阿公店可讓他們暫時拋開煩惱,身心得到解放。店內雖沒有豪華裝潢與擺設,幾張簡單桌椅、木板隔間,包廂裡桌上擺滿家常小炒,讓人有回到家的感覺,深呼吸聞到的,除了有房間裏的黴味,還有小姐們濃鬱的脂粉味。
4. 茶藝館如何造成疫情連環爆發?
疫情因茶藝館的人感染了新冠病毒而迅速連環擴散跟茶藝館的經營特色有極大的關係。
萬華茶藝館儘管經歷了幾十年的發展和變遷,但其規模依然是家庭式,設備也很簡陋,房間狹小,通風係統很差,有的房間根本沒有窗戶,或者窗戶被封閉。一個隻有一兩張沙發的小小房間經常聚集小姐和客人十幾個人。病毒在這種有著濃濃黴味的密閉空間裏特別容易存活和傳播。
茶藝館名義上是喝茶吃飯聊天,實際上有著「特殊魅力」和「特殊功能」。房間門一關閉,裡麵什麼玩法都有,肢體和肉體之間直接接觸是最基本的玩法。加上要喝酒唱歌,小姐和客人都不會戴口罩,完全沒有防護措施。隻要裡麵有一個人帶有病毒,100%傳播給所有的人。
在茶藝館上班的小姐都很自由,她們往往在多個茶藝館之間遊走,有時候一天可以在不同的茶藝館上班陪客人。據後來調查,最早確診的那兩位茶藝館小姐在兩周內接觸過的客人有超過100人,而多數是中老年男士。這就是為什麼這次台灣疫情第一波感染者中,中老年人佔30%以上。小姐們這種不固定的上班地點和時間也給疫調時帶來難度,人們無法匡例出她們到底接觸過哪些人?接觸過多少人?因此,疫情從她們身上開始迅速在整個區域擴散開來。
疫情爆發後,萬華的茶藝館全麵停業,由於台灣政府沒有立刻實行局部封鎖,阿公店的小姐們為了生存,又逐漸地下化,或者往台灣南部縣市遷移,她們又在南部的茶藝館、按摩店上班。結果,她們當中的感染者把病毒帶到了南部,使得疫情之火又迅速在南部點燃。
造成疫情在其他縣市擴散的還有一個原因是萬華茶藝館的消費者不僅僅來自台北和附近的新北市,也來自全台其他的縣市。許多貨車司機經常南北跑車,他們是萬華茶藝館的忠實消費者。
這次疫情爆發後不久,有一位很特別的確診病例被媒體曝光,他是一個住在南部某地的老翁,在他檢測出陽性的前26天,每天從南部搭火車到萬華茶藝館消費,就他的行動足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因他而感染?
疫情爆發後,政府呼籲在萬華區的人都出來做核酸檢測篩查,以便盡快阻斷傳播鏈。由於在萬華茶藝館群上班的小姐中,有一部分人是東南亞和大陸籍越南籍的非法居留者,她們不敢出來檢測,因為一旦出來身份就會暴露,就會被遣送回國。她們當中的無症狀感染者継續在人群中散布病毒。以致於政府不得不對她們喊話,請她們盡快出來篩查,保證這次不會追究身份,不會遣送回國。
疫情爆發至今已快一個月了,萬華茶藝館獨有的經營模式使得萬華區在短短的幾周內,染疫人數達到幾千,成為重災區,也給台灣疫情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如今的萬華宛如一座空城,路上冷冷清清,茶藝館一帶的街道空空蕩蕩,所有的茶藝館都關門歇業。
一場疫情讓萬華茶藝館群成了眾矢之的,遭到了社會的指責和歧視,甚至政府也將萬華人的健保卡上標記警示。其實,病毒不是在萬華產生的,萬華茶藝館群的經營者、小姐和消費者在疫情麵前都是受害者。他們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們為了生存和身心得到寬慰在那些狹小的空間裏掙紮,社會對他們應該多一點理解和包容。如今,他們不僅沒有得到社會很好的關愛和照顧,還被無能的政府拿來墊背,成為了他們亡羊補牢下的犧牲品。
我正在台灣經歷這場疫情,我親眼看到了台灣人的高素質和自律;看到了台灣人的驚慌、無奈和無助;也看到了台灣政府抗疫能力的嚴重缺陷;更看到了在疫情當前所謂的民主政治給台灣老百姓帶來的巨大不幸和付出的生命代價!
台灣總本土確診人數已經破萬,死亡人數一天天的創新高。由於疫苗接種遙遙無期,望穿秋水,台灣人民人心惶惶,膽戰心驚。近期開始有兩股人流湧向機場,一是飛往北美,二是飛往中國大陸,人們都是為了出國去打疫苗。這段時間機票吃緊,一票難求,我通過紐約旅行社的朋友終於幫我搶到了機票,月底前將飛回紐約,再次因疫情而冒險長途飛行。
天佑台灣!
6/5/21 寫於台北
萬華茶藝館
防疫人員正在萬華茶藝館前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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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萬華廣州街上的龍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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