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叔, 大結局1-12

來源: 風中的提拉米蘇 2021-05-28 11:18:00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47658 bytes)

米叔, 大結局

二零二一注定是一個不一樣的年份。 新冠疫情從二零二零年初一直持續到二零二一年中, 而且還並沒有結束的跡象。 

每個人所謂的正常生活都變得不正常了。 親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網上授課和在家工作成為常態, 社交生活變得奢侈和遙不可及。 

米叔也更加忙碌了, 除了醫院裏每天的日常工作, 米叔還得照顧那個他剛剛收留的流浪狗恩佐。 米叔從獸醫那裏得知恩佐是個拉布拉多和貴賓犬的混血兒, 大概一歲左右。 通常像恩佐這樣品種的狗狗都是用來做導盲犬的。 恩佐很聰明, 很快就融入了米叔的生活。 恩佐不僅學會了坐下, 躺下, 趴下, 握手等等, 還學會了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吃飯。 每天早上恩佐都會跳到米叔的床上把米叔舔一個遍。 樹叢間, 湖畔和小溪旁都留下了米叔和恩佐的身影。 米叔也沉醉於恩佐的陪伴。 

在疫情期間, 米叔作為一線醫護工作者的工作強度更高了, 還有恩佐需要照顧, 但米叔始終沒有忘記他所致力於的讓安樂死在加拿大合法化的初衷。 因為在米叔看來, 一個人其實沒有權利去選擇他出生的時候, 地方, 和家庭, 沒有權利去選擇有什麽樣的父母, 但至少應該有權利選擇和決定死的方式。 

自從一九四一年安樂死在瑞士合法化, 現在每年大概有二百人會在瑞士被實施安樂死, 其中包括瑞士本土人士和外籍人士。 而作為發達國家的加拿大, 卻隻在二零一六年通過了MAIDmedical assistance in dying)

 

MAID相對於安樂死有很大的不同。 在加拿大首次通過MAID立法的時候, MAID就隻局限於可以實施到那些已經診斷出有不可治愈的疾病的病人, 並且病人必須是在臨終或是可預見的臨終。  立法還要求病人在選擇MAID的時候必須是在有清醒意識可以給自己做決定和沒有抑鬱症狀的狀態等等限製性的條款。 米叔在日常工作中遇到過很多病人掙紮在死亡邊緣,飽受病痛煎熬。 有的病人會平靜麵對一切, 有的病人會撕心裂肺地叫嚷讓這一切快點結束。 作為醫護, 米叔在這個時候也感到無助, 感到無能為力, 有的時候甚至會有帶入感。 米叔常常會想如果他是那個病人他會怎麽樣, 會怎麽選擇。 米叔至今還記得他在剛剛工作不久遇到的一個病人, 和米叔同樣的年紀四十來歲。 病人是一個消防隊員, 有兩個孩子, 老大是十二歲的女兒, 老二是九歲的兒子。 病人剛查出癌症,就是四期, 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 並且已經被告知沒有治愈的希望和可能, 隻能通過症狀控製來減少痛苦的方式提高生活質量。 米叔當時的一個任務之一就是在病人的皮下埋一個針頭, 然後教這個病人怎麽通過那個埋在皮下的針頭給自己打止痛藥。在病人出院後, 米叔到病人家裏進行了回訪, 需要檢查一下針頭, 還要問問病人目前止痛藥的劑量對疼痛控製是否有效。 在回訪的最後米叔還需要看看病人是否能正確地把藥從那個埋在皮下的針頭打進體內。 在這個時候, 病人問米叔可不可以幫他把門關上, 還說他每次給自己打針都避開孩子, 不想讓孩子們看到他身上的針頭和他正在忍受的煎熬。米叔當時心頭一顫, 極力忍住了已經湧入眼眶裏的淚水, 也想起了自己也是同樣十二歲的女兒。 在從病人家裏離開回到醫院的一路上, 米叔嚎啕大哭, 擋風玻璃前麵的路麵已經被淚水模糊了。 米叔想如果他是那個病人也一樣會在打針的時候避開自己的女兒, 不讓女兒看到他自己在被病痛折磨著。 這件事情發生在二零零八年的春天, 距離MAID在加拿大合法化的二零一六還有八年。 

在這八年期間, 米叔又有很多病人去世了, 有的從容平靜, 有的掙紮痛苦。 而痛苦不僅僅是病人自己的, 也是病人家屬的。 在那期間米叔也看到有些醫生會用臨終鎮靜的方式幫助那些被疾病折磨的病人盡快在病痛中解脫出來, 死的更有尊嚴。 臨終鎮靜其實就是現實的MAID的一種形式。 醫生會用大劑量的鎮靜劑讓臨終的病人失去意識, 減緩呼吸頻率, 直至呼吸停止。 在親曆了那麽多的死亡, 米叔對死亡有了自己的解讀, 死要死的平靜, 死的有尊嚴。 從而有了米叔和他的律師在二零二一年一月擬定的個人醫學自願書。 自願書中米叔不需要決定替代人替米叔做任何治療決定, 在米叔有意識有能力做決定的時候都由米叔自己做治療決定, 在他沒有能力做決定的時候米叔選擇不治療或者選擇安樂死。 因為米叔一直堅信, 隨著人類不斷文明, 社會不斷發展, 安樂死合法化應該是指日可待的。 米叔同時在醫學自願書裏注明如果有下麵任何一種情況發生, 他都選擇安樂死。 1. 大腦死亡。 2. 老年癡呆。 3. 四肢癱瘓,或者長期臥床坐輪椅。 4. 大便或者小便失禁。5. 無意識, 無法做合理的選擇和判斷。 6. 雙目失明。而律師也提醒米叔他的這份醫學自願書其實是無效的, 因為安樂死在加拿大並沒有合法化。所以米叔建議律師同時準備了其他兩個版本的醫學自願書把其中安樂死的字樣換成了MAID和臨終鎮靜。 一旦安樂死合法化,其他兩個版本就自動失效。 在整個擬定醫學自願書的過程中, 米叔的腦海裏都有一個名字-恩佐。 米叔想如果恩佐會說話, 它一定會被米叔選為決定替代人。

時間來到二零一六年四月, 加拿大聯邦政府終於通過了MAID-醫學手段協助死亡的立法。 這個立法不僅僅或多或少讓像米叔這樣的致力於安樂死在加拿大合法化各界人士得到些許安慰, 也同時掀起了一浪又一浪的反對聲浪, 尤其是那些有宗教信仰的個體和醫療機構。 米叔所在的天主教醫療機構因為執著於它們對上帝的信仰, 對倫理道德的獨特理解, 而拒絕MAID在它們的機構裏得以執行。 尤其是在二零一八年十一月, 當時已經是冰天雪地的加拿大阿省, 這個天主教醫療機構以信仰和倫理道德為由, 拒絕讓一個七十二歲患漸凍症已經癱瘓的病人在它的機構內進行MAID醫學評估, 最後這個病人不得不在該機構附近的公共汽車站車棚裏進行了評估。 米叔因為不能苟同於他服務的這個天主教醫療機構的對信仰和道德倫理的認知, 在第一時間將該機構把選擇MAID的病人趕到公共汽車站做評估的消息通知了當地媒體,而媒體也對該事件進行了鋪天蓋地的報道。米叔也最終選擇離開了該天主教醫療機構, 重新就職於阿省醫療中心。 而後的一段時間內, 在各個方麵的協調下, 該天主教醫療機構逐漸接受了MAID在該機構執行了。 

在阿省醫療中心工作的日子是平淡的, 但也有激情。 米叔一邊在盡心盡職地照顧病人和病人家屬, 一邊還在各類社團和社區組織裏作為誌願者普及衛生保健知識, 當然也會在合適的時機和大家討論一下臨終關懷的話題。 而安樂死是個非常敏感的話題, 米叔隻會在有聽眾提出來的時候才會借題發揮一下。 米叔一直偏執地認為安樂死隻有在經濟, 教育, 和文明高度進步的社會才有可能實現。 關於安樂死米叔常常跟大家說的一句話是盲目延長饞喘的生命痛苦地活著是對生命的褻瀆,高貴有尊嚴的死去才是對生命最高的禮讚和尊重。 米叔還說病人的痛苦, 不光光是病人自己的, 更是病人家屬的。 眾所周知加拿大是全民公費醫療, 用有限的公共資源去救治已經無法治愈的疾病, 去延長沒有生活質量的生命不僅僅是對被救治的病人和病人家屬的不尊重, 也是對納稅人的不尊重, 對整個社會的不尊重, 也讓這個龐大的公共衛生係統變得越來越沒有持續性。 

二零二零年初爆發的新冠疫情很快蔓延開來, 也很快傳到了加拿大, 一直持續到二零二一年。 米叔的工作量和工作強度也比以前增加了不少。 在二零二一年三月十七日, 加拿大聯邦政府頒布了新的MAID 修正案, 很多在二零一六年法案裏的限製性條款都有了改變。 也仿佛是命中注定, 就在同一天, 米叔也被確診新冠陽性而被收治ICU 米叔工作的阿省醫療中心的ICU 從新冠爆發以來, 阿省醫療中心規定每個病人隻能有一個指定的必要探訪人。 當米叔的ICU同事在幫米叔填寫各種入院表格時問到誰是米叔的必要探訪人時, 米叔深吸一口氣吐出兩個字:恩佐 米叔所有的同事和朋友都知道恩佐是那隻被米叔去年收養的流浪狗。 那個在幫米叔填表格的同事一時之間愣在那裏了, 並沒有馬上把恩佐的名字填入那個空檔, 而是在完成了其他所有表格後, 把這個事情匯報給了ICU主管。 主管也不知所措, 馬上匯報到了院部。 院部在谘詢了疾病傳染中心以後, 做了慎重的決定, 在自從疫情爆發之後就處於停滯狀態的誌願者小組中召回一名誌願者, 每天負責接送恩佐。 醫院給恩佐和誌願者提供防護措施, 恩佐可以每天探望一小時。 

當曼鈕接到阿省醫療中心誌願者小組的電話詢問是否願意在疫情還肆虐的情況下回到醫院做誌願者工作的時候, 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因為已經在家裏憋了一年多了, 而且曼鈕也非常想念自己從退休到現在已經做了整整十年誌願者的阿省醫療中心, 和中心裏的醫護人員還有病人。 ICU主管和誌願者小組組長一起通過視頻電話把這次曼鈕需要做的事情詳細地和曼鈕討論了一下, 確定了一下曼鈕每天怎樣把恩佐接到醫院, 如何交到ICU 然後再由ICU的工作人員把恩佐送到米叔的病房。 大概一個小時以後,曼鈕再在ICU門口接上恩佐, 把恩佐送回家。 曼鈕在視頻電話裏還主動說其實他是認識米叔的, 不僅僅是疫情前在醫學中心經常碰麵, 曼鈕說他們還應該住在一個小區, 因為以前散步遛狗的時候碰到過。 曼鈕主動要求說因為他自己也有養狗, 知道怎麽照顧狗, 如果米叔有需要, 曼鈕會幫助照顧恩佐的。 ICU主管在跟米叔確認過後, 拿到了米叔家裏鑰匙, 隨後把鑰匙和恩佐的生活習慣都交待給了曼鈕。 

在曼鈕拿到米叔家的鑰匙後, 急急忙忙趕了過去。 因為曼鈕大概想了一下, 從米叔被收進ICU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快一天了, 而恩佐在這段時間裏應該沒有吃東西, 沒有出門大小便, 也許也沒有喝水吧。 當曼鈕打開米叔家的大門, 隻見恩佐從等待主人的坐姿一躍而起, 咆哮著撲向曼鈕, 那咆哮聲聽起來既像在保護家園抵製外人進入, 又像是憤怒的哀鳴。 好在曼鈕自己家裏也有養狗, 很快就讓恩佐安靜了下來。曼鈕看了一下恩佐的水盆, 裏麵還有一點點水, 曼鈕把水盆加滿了水, 又按照米叔交代的兩杯的食量喂了恩佐。 休息了一會, 曼鈕又帶恩佐出去遛了半個小時, 拉了粑粑尿了尿。 曼鈕一邊遛著恩佐, 一邊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語抑或是在跟恩佐說話:明天早上我來喂你早飯, 好嗎? 吃完早飯我們出去走走,然後我們休息一會兒就去醫院看米叔好不好?” 恩佐抬頭看了一眼曼鈕, 似乎它聽懂了曼鈕的安排, 一直默默地跟著曼鈕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五點整, 曼鈕打開了米叔家的大門, 看到恩佐已經端坐在門口了。 曼鈕彎下腰摸了摸恩佐的大耳朵, 輕輕地說:早, 恩佐, 先吃了早飯, 然後我帶你去看米叔。恩佐伸出手握了握曼鈕的手。在昨天ICU主管告知米叔醫療中心特批了誌願者曼鈕每天帶恩佐來探望米叔的時候, 米叔含淚哽咽著把恩佐的生活習慣告訴了主管。 曼鈕先是帶著恩佐在院子裏拉了粑粑, 尿了尿, 然後給了恩佐兩個蛋黃加上一杯半的狗糧。 恩佐吃完後就又端坐在大門口, 看看曼鈕又看看門外。 曼鈕走到恩佐身邊說:我們再睡一會兒, 現在太早了, 醫院的大門還沒開呢 曼鈕說完坐在沙發上眯起了眼睛看著恩佐, 恩佐先是在大門口坐了一會, 後來就在沙發邊上的他的睡墊上趴了下來。 大約九點鍾的時候, 曼鈕先是帶著恩佐在小區裏走了大概四十五分鍾後, 然後把恩佐放進了他的運動車裏。 曼鈕在把恩佐送到ICU以後就去了醫院地下室的咖啡廳, 準備在那裏消磨一個小時的時間, 然後把恩佐再送回米叔家。 

ICU的護士從曼鈕手上牽過來恩佐就直接把他送到了米叔的病房。 往常每天早上起床後, 恩佐都會跳到米叔的床上, 兩隻大爪子壓在米叔的前胸, 把米叔舔個遍。 而今天, 恩佐跳了起來用兩隻大爪子抓住了病床的扶手, 用他那溫情而困惑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這個戴著呼吸器的老男人, 這是我的米叔爸爸嗎?是米叔爸爸的味道, 但是他為什麽不摸摸我, 也不跟我說話? 旁邊的護士輕輕地在米叔的耳邊說了句:恩佐來了 米叔微微地睜了一下眼睛, 慢慢抬起右手又慢慢地放在了扶手上。 恩佐聞了聞那隻剛剛放到扶手上的米叔的手, 開始慢慢地舔了起來。這時一滴眼淚從米叔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恩佐在米叔的床邊站了十幾分鍾後, 自己跳上了病床邊上的一把椅子上, 就一直端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著米叔, 直到大概一個小時後曼鈕過來接他回家。 當護士進來告訴米叔和恩佐, 曼鈕過來接恩佐回家了的時候, 恩佐仿佛聽懂了而不願離去, 開始了低聲的哀鳴, 而那個護士也無法把恩佐從椅子上牽下來。 接連來了幾個護士都無法把恩佐帶出病房, 米叔示意護士把他的呼吸器麵罩摘了下來, 米叔問護士能不能讓恩佐待到下班。 可是護士自己無法決定, 就匯報給了ICU主管。 

ICU主管來到米叔的病房, 告訴米叔曼鈕會在下班時間來接恩佐的, 有幾個護士已經自願在午休時間帶恩佐出去遛一遛。 米叔點了點頭, 淚水滑落的同時也要求主管幫忙聯係見一下自己的律師。 

律師在傍晚時分來到米叔的病房時, 恩佐已經被曼鈕帶回家了。 米叔在醫生的幫助下跟律師再次確認了醫學自願書裏的主要條款, 又從新修改了遺囑。 律師在離開病房之前跟米叔說明天差不多同樣的時間會把打印好的遺囑拿過來簽字。 離開ICU回到車裏, 律師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你好, 是曼鈕嗎? 我是米叔的律師, 剛剛在ICU拿到你的電話號碼, 有時間聊兩句嗎? 恩佐現在怎麽樣? 我剛剛見了米叔,他讓我問問你是否有興趣收留恩佐, 以及是否願意做米叔的遺囑執行人, 不過米叔不希望你有太多壓力。原來剛剛在病房, 米叔要求把他的遺囑受益人確定為恩佐, 並要求律師幫忙問問曼鈕是否願意做遺囑執行人。 如果曼鈕不接受委托或者接受了委托以後又沒有能力執行的時候, 公共委托人將自動成為米叔的遺囑執行人。 作為米叔的遺囑受益者, 恩佐將會在米叔死後繼承米叔的房產, 現金, 存款, 還有退休金個人繳納部分等等。 米叔希望恩佐得到最好的照顧。 在恩佐死後,  剩下的財產將被捐給那個叫做YOU的公益組織。 剛剛在電話裏, 曼鈕不僅僅明確表示他願意收養恩佐, 也同時同意了做遺囑執行人。

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裏, 米叔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糟了。 醫生跟米叔商量了幾次插氣管和插進食管都被米叔拒絕了。 米叔肺部積水越來越嚴重, 每天都會放出大概九百毫升的積液。 曼鈕還是每天早上把恩佐送到ICU又在下午把恩佐接上回家。 隻不過送恩佐到ICU的時間越來越早而接恩佐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因為恩佐每天早上吃完早飯之後都會靜靜地坐在米叔家大門口催促曼鈕快點送他去醫院看米叔,有時甚至會低聲哀鳴。 而在下午曼鈕來接恩佐回家的時候  恩佐會對著試圖牽他出去的ICU工作人員嘶鳴, “我不要離開米叔 到了五月中, 醫生說米叔的情況很不好, 已經沒有治愈的希望了。 米叔要求了MAID 要求MAID在五月十九號那天執行。 五月十九號那天是米叔的生日。 

在五月十八號, ICU主管通知曼鈕明天不要帶恩佐來了, 因為米叔的MAID定在了五月十九號中午。 在帶恩佐回家的路上。曼鈕已經淚流滿麵, 而恩佐也在車廂後麵趴著, 一聲不響, 也不像往常都會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鼻翼在微風中顫抖著聞著空氣中的味道。 到了米叔家後, 曼鈕給自己太太打了一個電話:親愛的, 恩佐明天就要失去米叔了, 我想今晚陪陪這個可憐的小家夥 

 

 

五月十九日, 米叔的生日。 恩佐早上吃完飯以後就一直坐在門口等待曼鈕帶他去醫院看米叔, 而曼鈕並不動彈, 隻是坐在那裏看著恩佐不斷地說:今天我們在家等米叔 恩佐繼續在大門口坐著, 哀鳴著,直到中午。 中午是米叔今天MAID的執行時間, 也是恩佐通常出去大小便的時間。 在曼鈕把拴著牽狗繩的恩佐剛剛帶出大門口的那一刻, 恩佐奮力一甩頭, 掙脫掉了牽狗繩, 飛奔著向醫院的方向跑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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