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次'大逃亡'/其一

來源: 古樹羽音 2021-04-14 07:09:59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03144 bytes)

那一片黑土地,朝氣蓬勃而去,萬念俱灰地離開

 

關於69屆初中畢業生,最近到的一個博文所言:“TA失去的是錯過了接受知的最佳年”,講的真好!是的,那是特定的代背景,特定的史所造成的特殊一代人。

本文僅僅是以前講義的一部分,原文使用他言構思,重新反譯為中文,屬不易(笑),因需要更鈕還有價值觀念的差異。作的“逃兵”,並不是光彩的事情,我一直非常內疚,但我把它變為後來的力,從而“前,後世之”。最重要的是,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社會,任何一個個人,都會在成程中經曆,一帆風順是人生,苦難曆程也是人生;然而精神的力量是多麽的重要,有了精神人就是;沒有了目,人比玻璃要脆弱。我是凡人,個子矮小,沒有能力站在高度去述那一段史,因我也生活在其中,因我的遺傳基因以改,隻能不斷自我化。我也不願當“祥林嫂”,去向要什麽悲天人。隻是希望告的人和自己的後代,正確看待社會,待人生,人生的明智選擇之努力才是自己的救世主,果會伴之而來,上帝是公平的。

 

我出生在北京郵電醫院,那是母親單位的附屬醫院。在一個炎的夏天,媽媽位被直接送到醫院,大出血,趕到,醫生告隻能保證嬰兒了。得姥姥後來告我,她從未見過親發那麽大的火,當親雙圓睜醫生“大人孩子都要保”!父卷起了衣袖,可血型不合,父的拳頭砸在桌上。趕到,很快友人的血液就輸進媽媽的靜脈。而我朦中的記憶隻是小候如同搖籃曲伴著我成的是媽媽即使做家也要背的1437,2845,3691那的的數也數不清的數字符號。

 

我的父出生在山西襄垣的窯洞裏,奶奶生了7個兒子,但在那瘠的黃土高坡,包括父親僅僅3人活了下來,就很不易,所以都沒有上什麽正兒八的學校。年關,奶奶將她辛苦的棉給爺爺他到城裏食物。城裏正巧有人搬家,理多餘的家什,於是爺爺就拉回了一籍。從此他們閑時鑽進些知的海洋,如同海綿吸水一婪地吸收著知,並寫得一手好字。七七事剛剛當上裏小學教的父,率先離開家加入盟會,在晉察冀地區從事地下組織。不久叔叔也北方大學而後參,抗戰勝利後來隨同劉參加了渡江役,又在的指轉戰西南疆,並在那裏成家立

1949年人民共和國成立,父奉命城來到了北京,聽母,他第一次到母家做客的故事。未來的丈母娘到未來的女婿,當然是煨湯燒魚,喜笑開。可是父卻不肯動魚一筷,了化解姥姥以味道不佳的解,媽媽骨刺挑出去,一地放到父子裏後,父才“狼吞虎咽”。後父親紅臉誠實地“坦白”:不知道怎!在那交通不便,隻有大的黃土高坡,用水都十分困,那裏會有呢。

 

所以從小父桌上,是告中餐,粒粒皆辛苦”,他不容糧食,他要求我要自食其力,雖然家裏思想很“民主”。他我知道了村的孩子沒有這樣的生活條件,但是年幼的我,想象不出究竟是什麽摸樣,可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記得牢牢。小學低年級時,班主任叫我到校室,等在那裏的幾個非常眼的叔叔阿姨莫名其妙地幾個圈,蹦蹦跳跳。於是老征求家,舞蹈學校招全日製住校生,建我去考,得是父親堅決反;又一次高年級時,外學校招考學生,我被推薦,得是母;因的我滿腦子是“十萬個什麽”的夢,就想著考個好學校,以後即使不能去天文台“上天”摘星,也要“下土”考古有個新發現什麽的(那的中國海洋文化太少太少)。

 

1966年,一場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席卷了全國,也衝了學校的教育,我的小學6年後半期的學也被中斷。運不斷大,屆運都不得安寧的父也常常被批而不能回家了,母每天擔驚受怕地照並管教著我沒學可上的日常。因她在父親進僅僅是個剛畢業的學生,除了少小回南方老家以外,沒有經曆過任何風風雨雨的折),所以我想要幫助母,那些日子裏自己得一下子大了很多很多,燒飯洗衣,無所不會。

以後幾乎沒有上,沒有像的教科,糊裏糊塗地,就近入校;稀裏糊塗地,“中學”就去了,就算初中“畢業”了。1969年,父去了湖北鹹寧五七幹校,哥哥已集體到山西原平插,我也在了生日的第2天就毫不猶豫地去派出所消掉了自己的口,而且我甚至都沒有一點我那因高血留在北京的母擔心一點兒(不孝之女)。幾天後的9月8號,我69屆中學“畢業生”登上了開往黑江的火。汽笛轟鳴,不得我是在哭是在笑是在高歌,但確確實實地是心“雄心壯誌”的,的的確確是“意氣風發”的,因的我即不成熟,又十分單純幼稚,自認為是響了國家號召的年一代!

 

正像籍回憶錄所描寫的那,等待我的真是“北大荒”。我到達正是秋季多雨,水草地上透篷,蚊蟲小咬先了我一個下威,每個人都被叮得臉腫,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就更是不開。接著我自力更生脫草坯蓋房子,挽起腿跳到冰涼的泥漿麻草上做壁,要爬上房頂鋪葉蓋草,即使雙腿顫顫巍巍,也是當仁不,更是不肯叫個怕字。

 

接著寒冬來,我又趕著馬車進山伐木,每2個人合拉一個巨大的片,需要先在大的下方割開一個口子,然後再在其上方割口後,就會倒向下方口子的方向。我坐在不化的雪地上前仰後合地左推右拉,伴著那“刺啦刺啦”的旋律,不意中搞了上下,多連長千金一趕來及製止了錯誤,我才活到了今天。

 

那是一位硬錚錚的抗美援朝的老士,即厲又慈祥。我曾被他用四川在全連訓得沒鼻子沒麵地痛哭流涕,就因熄燈後,我點蠟燭讀書,睡著了。果被子了一個大洞,一屋一個炕12個女生也是煙熏火燎一虛驚。有一次前往冰三尺的鬆花江支流的蛋河上割蘆,我隻顧尋找高大的蘆,看著那一捆捆整整的自己的收,那種成就感我忘了返回的時間,日落了,周一片寂靜,高高的蘆也遮住了視線,那瞬的恐怖上心好,頭腦是冷靜的,我挨個著自己的收“摸著蘆葦過冰河”,於和前來找的合流。我知道,等待我的又是一斥。

 

北大荒冬天的大煙炮,溫度可以降到零下40度,夜大家著身體當“團長”,早晨起床被子是被冰和牆凍在了一起。就這樣迎接了第一個新年,我吃到了盼望已久的大米這頓飯,我都沒吃,然後中午就被那香噴噴,白亮亮的大米撐的彎不下腰。我女孩子伴去食堂嘻嘻哈哈“偷”土豆,用報紙包起來扔到炕洞烤,那是我最奢侈的零食。

 

幹燥的冬春,小興安嶺的林海時時生山火。聞訊就會立即出去救山火。人海戰術,我先要跳入冰冷湍急的河流,沁濕棉衣棉棉鞋,這樣就可以在火上滾從而撲。因沒有任何工具,即使有,也不於事,那火的勢頭真的是漫山遍野,烈火炎炎,撲麵而來,燃劈啪作響,隨蔓延。舍身忘我,奮戰之後,站在冒著餘煙的林山坡,我互相看著各自的尊容,一個個麵目黑,頭發成了卷毛,我的兩根長辮子也是短不一。

 

夏天來到了三江大平原,我又開往了那一望無的麥田,手握刀,排開陣勢,一個人把兩,拚命開割,你追我趕,用盡了力氣,累彎了腰,可太陽都下班了,也看不到地。第2天繼續幹,接著向前,向前,於割到了地,我高興得就如同喜兒到了紅頭繩,一個金獨立般造型摘下帽子,整理那被汗水沁濕的發辮;如同色娘子軍見到了旗,不忘學著吳刀,燕展翅的一個亮相;接著就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那黑油油的土地上,在那兒半天不起來。早已割到等待的副連長(她是本地老知青),用刀柄輕輕地挨個敲著我們說:“小毛丫,哪有什麽腰。起來,當心整出病!”於是,我爬起來,又來到另一次望不到的麥田地繼續彎下那沒有了的腰,恭下那個麻木了的腿,左手向前推,右手向後拉,刀匆匆地始始終終(當然,手上的口子,腿上的有身體的不適,“那都不是事兒”了)。

 

後來我調連隊擔任半脫的文,搬到部和(漂亮的上海知青)作伴。於是我又成了“副”,她也是“副”文。她幫我接電話,寫板;我幫她病人打針換藥,量體溫出到出,一怕到男生排宿舍,那亂差和聽得的雖友好卻堪的玩笑。最怕是半夜三更奔赴家屬屯,她雖比我大,但也僅僅18,寒凜冽不,那可是狼熊叫的地方呀,我要哆哆嗦嗦,背著生保健包,要拿著木棍和棒子身壯膽。

更有驚心魄的記憶,是趕上家屬生,雖然有婆主持工作,但我要幫忙,照左右。特別是沒有經過期培,知有限,臨陣。再加上那個代從沒有接受具體的生理學程,所以我回到自己的宿舍以後,仍舊驚魂不散,一直擔心咕我兩人也會被染有了小孩兒,那如何是好?!於是拚命地洗手(在的年人可能聽起來如同天方夜,可那就是那愚昧無知,,老大不小的了,不知何物)。

 

於是秋冬春夏去了一年,我們經曆了從沒有經曆的各種勞動和多訓練,吃從沒有聽說過的苦難艱辛。但我仍舊會在星期天工休的炕,高聲朗合唱兒的歌曲“聽媽媽講去的事情”,“歌”,當然有“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仍然會到河小溪采集百合花別在帽沿不忘臭美一小會兒。有不可告人的個人小秘密,就是每每上工/下地/行/訓練途中,經過鎮時,聽到學校出的上課鍾聲,我是悄悄地在心裏羨慕:上學,真好!(就好像火柴的小女孩)

 

那個代,當然的必然趨勢,我會要爭取入,然後仍要向上,要入黨。要求步,行自然要跟得上,任何都要幹在先。於是我被通知將被派到部政治,所以自然而然就到了填表審查階段,我如地填寫了家庭成等等一係列目,交了一位大於我的知青。TA看到我和父的姓不一問為什麽,我地下工作的需要。幾個月去了,我的申也沒有批下來。

 

於是有一天指導員帶著沉重的麵孔告我,“外調回來了,你不符合“步”的條件,而且連隊的文工作也不適合了,因有人提出了異,不小學缺人一直要你去,不去部也好”。當那個決定我,一個沒有成人,沒有選舉權的女孩子來,好比晴天霹!我如同掉了冰窟窿(雖然我多次掉和冰河),但那一次我的心比冰冰!

 

從此我看著山偷偷流淚,望著流水獨自呆。我迷茫了,失望了,沒有了方向(雖然生性南北不分,北京出門多要家兄陪伴)。我開始想念母了,我又思念父了,我著荒野喊著哥哥的名字,想到底是何,期盼他拉我一把(就像我去參加他小學的會,就像他我去後海滑野冰深水遊泳)。

 

一個多月我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麽,不得自己做了什麽。直到有一天,同一個宿舍的(柯岩/敬之的女兒)悄悄告我,她要走了。我大大悟,我什麽不走?於是,我精心策劃,當然名假照病重的母。我留下了所有的生活用品,把我到北大荒的籍(那是國家發給的參考籍)又裝了父親給我的一隻舊皮箱。一位姓於的知青大哥(我都叫他“幹勾”),因他擔任全爐,一年到早起,於助人。黎明前的黑暗中他送我到路旁,骨的寒中等待開往鶴崗站的汽

 

來了,大概那位大哥明白我是要“逃跑”吧,他緊緊地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後把那隻手提箱扔上了汽車頂手。我回望去,可很快冰花遮住了玻璃,一切都看不清楚了。我永那位大哥,在他無私的幫助下,我成功地做了不光彩的“逃兵”。

 

在火上一位回京探的知青心地幫助我,照輾轉經鶴崗,三棵,哈爾,天津,於到了北京站,回到了母抱。將近兩年了,我第一次抓住母放聲大哭,沒完沒了。然後立即住了近和醫院急救室,因雙腳10個指如同黑色的糖葫蘆,黑充水的兩個耳朵,都沒有了知。醫生重的凍傷!再晚一點兒,就隻能……。雖然我是唯物主,雖然上帝了我“逃”的懲罰=凍傷,但是善意地留了一個完整的我,我能夠繼續自食其力。感恩,感幫助我的那位於大哥,有那位火上相助的知青。

 

代後:有的候,“三十六,走上策”,也是一種解脫or超脫,一種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方式(笑),人子弟了。

―――――――――――――

四季歌 荒木豐尚 作.作曲

春天的人兒是 心地潔的人 像紫羅蘭的花兒一 是我的友人。

夏天的人兒是 意誌強的人 像衝岩石的波浪一 是我的父

秋天的人兒是 感情深重的人 像訴說愛情的海涅一 是我的戀人。

冬天的人兒是 胸懷寬廣的人 像融化冰雪的大地一 是我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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