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39. 蔡氏性經)

來源: SUDreamers 2020-11-28 19:14:01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8633 bytes)

人在荷蘭,特意要考察一下究竟有何地方比加拿大更先進、前衛。這個彈丸小國,麵積隻有兩個北京大,人口比北京略多,卻是僅次於美國的世界第二大農產品出口國。都說中國地大物博,為何不能單單辟出一個荷蘭大小的地方,就能養活十四億百姓?何苦還要四處進口糧食?荷蘭僅僅25萬人從事農業,就幹過了中國、印度幾億農民。到處走走看看,深深體會到終極差異在於觀念和教育,這不是簡單的一個宗教信仰、民主法治、製度建設就能解釋的,而是曆史、文化、社會、地域政治等錯綜交織的多種因素。我甚至開是相信民族性了。

隨便舉例,阿姆斯特丹的超市、快餐廳裏到處可見集刀、叉、勺子於一體的一次性塑料快餐餐具,兩頭各是勺、叉,叉子邊緣則是帶鋸齒的刀子,大大節省了原材料。而加拿大從未見過這種創意,至今還是刀是刀、叉是叉、勺是勺,消耗程度是荷蘭的三倍。為何不小小一個創意,就節省三分之二的材料消耗?

帶泰迪寶寶來到舉世聞名的梵高博物館,門口的保安看到小狗,禮貌客氣地攔住我,說寵物不得入內。我回說我有家庭醫生信函,寶寶給我提供心理的理療、情感的嗬護,我們必須寸步不離。家庭醫生的信,我隨身帶著,但是嚴格來說對方通常不能查看;他有權問你有沒有,但是無權查看,因為這屬於個人隱私。於是這個保安問了身邊另一個保安,二人又用對講機給上司打了電話,結果不到三分鍾,得到上級答複,徹底放行,暢通無阻。

到了存包處,一個風度翩翩女經理向我走了過來,道:“對不起,我們博物館以前還沒有這種情況出現,耽誤你時間了!”

奇怪的是,就這麽幾分鍾,博物館上上下下所有員工都得到了通知,所以我帶寶寶所到之處,沒有一人再次攔阻、質問我。也就是說,博物館領導早已通知到了所有員工。

於是寶寶成了曆史上第一次進入梵高博物館的小狗。

隨後去了荷蘭國家博物館,依舊如此。幾處博物館的效率之快,觀念開明,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後來,越往東邊的國家走,觀念越落後,官僚越嚴重;一西一東,文明程度像50度灰階,有序地排列開來。

徜徉在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可看見櫥窗裏搔首弄姿的妓女和街巷裏人潮洶湧的遊客,偶爾透過櫥窗看到和妓女討論價格的顧客,談吐得體、舉止優雅,卻不見絲毫混亂與喧囂。原以為這裏有龐大的性產業,沒想到和廣東東莞比,這裏簡直太純潔了。到處可見有待出租的窗戶,說明生意並不成氣候。妓女所租的房間都是私家所有,代代繼承。全世界的煙花女子都可以來這裏租房,在窗口亮相,晚上的租金是150歐元,而接待一個顧客起價是50歐元。也就是說,這些小姐一晚上要有三個客人才可以把房租給賺回來。另有英文報道說,每年來這裏的顧客僅四五千人。這明裏的紅燈區,卻遠比那中國遍及城鄉的暗娼業蕭條遜色很多。

我看的不是風俗產業,而是荷蘭人對此行業的觀念和管理。荷蘭這個國家認為,黃賭毒是徹底禁不了的,越禁則越容易滋生黑幫犯罪、人口買賣、地下洗錢。與其法律嚴禁,不如有限度地合法化並予以嚴格管理。不碰的人,永遠不碰;碰的人,也不再偷偷摸摸。

八十年代來奧地利留學的老朋友蔡京對此特別認同,憑他多年的經驗,形成了他無師自通的性理論。他常常道——

“人就是人,關起門來在臥室裏幹的,不都一樣嗎?別出門看上去都人五人六的,其實那些一本正經的最虛偽。那些大大咧咧的,毫無顧忌敢說出口的,反而是最健康的。” 蔡京愛說黃段子,也愛大庭廣眾之下炫耀自己的性經曆,但是據我的了解,他骨子裏確實不算花也不色。

他回憶在維也納留學期間,國內河北某市委書記率一個地方代表團來維也納,來到他常去的一家賭場,一進門就問他道:“有女服務員嗎?” 原來,此人一出國,專打聽哪裏有三陪,哪裏有脫衣舞,倒是對音樂會、歌劇毫無興趣。

他所言極是,他的話使我想起在北京通過親戚曾經接觸的一個某阿拉伯國家大使館文化參讚,因為跟他熟了,才無話不談。按說此人信教虔誠,又有兩個孩子,竟然從中關村、三裏屯買了五百多張歐美黃色光盤,天天都津津有味地用DVD機觀看,如醉如癡、聚精會神,以至於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他甚至還利用外交官身份之便,將光盤帶回國跟鐵哥們分享,在那裏男人們看了光盤一個個如饑似渴、欲火中燒,又捶胸頓足、懊悔不迭,仿佛看了光盤才知道枉費了青春大好年華。我心想,這就是那家裏牆上掛著古蘭經裝飾,每日要念、禮、齋、課、朝的穆斯林?我既不去批評宗教虛偽,也不認為西方墮落,我隻通過一個個事例看到了人性的趨同,本能的一致。

蔡京道:“人嘛,都是人!越壓抑,越容易壓出病來。你看看那些穿黑袍蒙麵紗的婦女,來到西歐,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換上袒胸露背的性感服飾。”

他講述了兩個人性壓抑並畸形釋放故事。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文革時期的江西農村,那時候他父親被批鬥,下放到江西農村接受再教育,他和姐姐也都搬到了江西。住家附近有一個駐紮的軍營,有一個豬圈。有一個負責養豬的小士兵,虎頭虎腦的,也就是十七八歲,正值青春期,一次撞見了公狗母狗交配,那就算是他人生中上的第一節性教育課,全是對他開了蒙。結果沒幾天,他強奸了一頭母豬,被人撞見。再後來沒多久,沒經過審判、量刑、定罪,他三下五除二地就被連隊給槍斃了。這是發生在文革期間的真人真事。蔡京多次跟我講起這段往事,至今對他震撼很大。

第二個故事發生在他留學時期的八十年代維也納,好幾個中國留學生乘放假之際,接待國內訪學的學者,一群人想體會一下西方社會的性解放,竟然招了一群東歐、前蘇聯的妓女,包了酒店,集體淫亂。有的在地毯上,有的在沙發上,有的在床上,有的在餐桌上......。蔡京也參與其間。有一個天津來的快槍手,感到自己要率先結束了,操著天津話對蔡京道:“老蔡哪,我先走一步了!” 蔡京哈哈大笑道:“那我就不送了!”

蔡京對此很看得開,也從不介意談論這些。他道:“文革壓抑太久了!我們那群人要是在國內,趕上嚴打,恐怕個個都是死刑!”

實際上,蔡京根本不是什麽好色之徒,他每一段感情都是真摯的,也從來不沾花惹草、腳踩多隻船。他對成人書刊、錄像毫無興趣,用他的話來說,是“見多不怪”了。那種東西隻有國內的朋友總要托他帶一些回國,在奧地利當地則幾乎無人問津。

他初嚐禁果發生在他15歲的時候,文革尚未結束。那個被他弄懷孕的女孩兒是他班上的英語老師,才18歲。最後的結果是女老師被開除,身敗名裂,全家被迫搬家,以避鄰居閑言碎語,而他算是被害者,毫發無損。

兩年後,高中畢業了的他無所事事。雖然恢複了高考,由於文化課基礎薄弱,藝術類考生大多入學較遲。此期間,他又和鄰居家一個名叫蔣麗萍的女孩兒好了。那個女孩兒是這家人領養的孤兒,從小沒少挨打。蔡京姐姐參軍,父親挨鬥,父母離異,家中無人,因此總是招那個女孩兒來家裏玩,還一起買菜做飯,過起了小夫妻的日子。這女孩兒竟然為他墮胎三次。最後結果是兩家人鬧得雞犬不寧,二人還一度離家出走,但是迫於生計不得不又返回到家中。成年後的蔡京,說他一生中最純真、最投入的就是這段感情。留學以後回國的他還打聽過蔣麗萍的下落,知道她早已嫁做人婦,是個賢妻良母,就沒再去打攪。

在北京上大學的時候他幾乎是一周一個女朋友,但是基本都不是認真的。其中有一個還是在《人民日報》社工作,二人有一次竟然下班後在《人民日報》總編室裏雲雨一番,一邊大汗淋漓,一邊還喊著“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出國前最後的那個女朋友是他在樂團裏認識的彈豎琴的,她就是那個一邊哭一邊跑,追著火車跟他道別的那位。他為她動了真心,把身上僅有的一張一百美元鈔票透過車窗扔給了他。可是後來因為聯絡不變,天各一方,二人通信越來越少,那女的等不及,就嫁人了。蔡京難過了許久,但是他嘴上是不承認的,他哼一聲,道:“女人嘛,不能太當回事。我就是公共汽車,到站就停,她要是不上車,下一站還會有別人上,過時不候!”

他這輛公共汽車停了無數的站,上了無數乘客。要說最刻骨銘心的,還是蔣麗萍,畢竟一個弱小孤女,為他墮胎三次。後來有幾次感情,他也都是一心一意的,但是都是女人離開了他,不是因為不愛他,而是因為太愛他了,而受不了他的占有欲——他希望這個女人是他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隻為他懷孕、流產、生子;他離開她可以,但是她不能離開他,而要死守著他;更多的是因為受不了他的暴力傾向,他可以對一個女人很好,甚至為她的家人花錢出力,但是如果發現有背叛或者挑釁,他會以拳腳交加。他平生最恨背叛,估計和年幼時他父母離異有關。文革初期,他母親主動揭發他父親,劃清界限。文革後他父親平反,夫妻二人又複婚了。後來的他對他母親還算孝順,但是總抹不去童年的陰影。

1989年六四之後,他離開奧地利,跟著他台灣女朋友陳嘉珍去了台北。到了那裏才知道這陳嘉珍家裏來頭不小,家人非富即貴,住著豪宅,開著名車,傭人就有好幾個。陳嘉珍沒有再從事自己的專業,而是繼承父業,做起了房地產生意。憑著維也納的文憑,蔡京很容易在台北文化大學音樂係謀得教職,頗受當地女生喜愛,她們常議論他道:“這個蔡老師,好奇怪好奇怪也!”

生活雖然優越,但是他一百個不舒服,因為總覺得是籠中之鳥,靠女人吃飯,而自己一事無成。陳嘉珍看出他的鬱悶,道:“阿京,你要是上班不開心,那就不去了,待在家裏好了。” 蔡京聽了更覺刺耳。後來沒多久,他又乘著東歐社會主義陣營解體,回到歐洲,從匈牙利開始,到捷克斯洛伐克,做起了倒買倒賣的生意,從幾個大包到幾個集裝箱,越做越大。後來為了競爭而惡性降價,得罪了當地黑社會組織,傳聞說是要追殺他,他不得不又回到國內。

一回到北京,他就開了一家英語培訓學校。先是報紙上招聘經理,湘妹子謝美華率先應聘來了,而且成了他的又一任女朋友。再接著北師大的馮亞琳老師應聘來做教務長,負責幫蔡京招兼課老師,結果把我招去了,就這樣我和馮亞琳、蔡京、謝美華都認識了,且成為了一生一世的朋友。

這家學校租用了一所市屬院校主樓二層的一部分教室,在當年來看,設計還算前衛。剛開業的時候隻有五個學生,卻要請三個老師。為了顯示檔次,蔡京還讓我請來兩個外教,每人一小時150元,在當時已是天價。所以剛開始是賠錢的,但是賠錢也要開,否則那五個學生也流失了。

蔡京是敢賭的人,他不在乎這些。結果不出半年,學生多達400多人。生意火了,令人不解的事也多了。欲知詳情,且看下回。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

發現Adblock插件

如要繼續瀏覽
請支持本站 請務必在本站關閉/移除任何Adblock

關閉Adblock後 請點擊

請參考如何關閉Adblock/Adblock plus

安裝Adblock plus用戶請點擊瀏覽器圖標
選擇“Disable on www.wenxuecity.com”

安裝Adblock用戶請點擊圖標
選擇“don't run on pages on this dom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