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夫說魯迅文章,橫眉的,對於文人,以雜文;俯首的,對粗人,以小說。
魯迅的義,啥啥誰誰哪哪。
橫眉冷對,當大男人翻個白眼兒,酷!五十得子,玩馱兒子地上爬的“俯首甘為”,好玩。
“中國軍人的屠戮婦嬰的偉績,八國聯軍的懲創學生的武功,不幸全被這幾縷血痕抹殺了。
但是中外的殺人者卻居然昂起頭來,不知道個個臉上有著血汙”。 |
別忘了,這裏麵有日本式的黑幽默。
對比“我的閨女,你死得冤啊”,“全黨全國人民要化悲痛為力量”,苦極卻不苦X。
總說魯迅罵。讀時,更多地覺得是在逗。蔡元培在魯迅全集序言中有道:“他人所苦思力索而不易得當的,他就很自然的寫出來,這是何等天才!又是何等學力!”高人一頭,於人於世,怎麽會老是正經,不逗才怪!
才子加流氓,逗得郭沫若一生嘻皮笑臉;四條漢子,耍得這些傢夥滴溜溜轉;楊蔭榆開口對學生“我是你們的媽媽”,魯迅逗她,學校是你家啊?教育是辦家家啊?逗“信達雅”的翻譯,你這是要讓人聽你中文的道地吧?是要讓巴爾紮克也拖大辮子吧?
越讀多魯迅,越覺得,他要給予的是這逗和由此引來的趣。(王小波從英國回來就悟到“中國文學沒趣”。)
阿Q,逗!祥林嫂“圓規樣的立”,逗;華老栓買蘸腦血的饅頭治兒子病,逗;不多乎,不多也”,孔乙己逗翻。
魯迅想讓看戲淌哈喇子,不然一副死相地哪哪站坐的漢人,得一樂。
笑都不會,哭個鬼啊!遑論理性!
想想也是。旦入歐美,一是見到沒過的笑後立即發現自己沒笑過。二是,這地兒的人,真他媽的會樂。
《笑林廣記》,德雲社的相聲,聽讀也樂,樂過卻每每犯傻,笑完了,又一副死相。《魯迅全集》,當逗樂集看,無不可。它要中國人由笑而生趣,靈動起來。別中國女乒乓隊員那樣就盯住個得分丟分,一臉由死相變成的凶相。而是像郎平麾下的女排,高興了就嗨 ,得分丟分都美少女樣得靚。
總之,魯迅說,先別妄想正誤,先活泛表裏要緊!以小說,以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