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作業
有人說，希望是一頓美味的早餐卻是糟糕的晚餐。對這種說法，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評論。記得大概是在我13歲時讀到了顧城6歲時寫的一首詩：我在希望著，希望在失望著，希望總把失望寬恕，失望卻從不把希望放過。朦朧詩的那些詩人中我一度最喜歡顧城。但後來發現那首詩是顧城在13歲時寫的《我的幻想》：我在幻想著，幻想在破滅著；幻想總把破滅寬恕，破滅卻從不把幻想放過。所以，現在我還是更喜歡北島的詩一些。而我媽在我成年以後就經常的，而且現在是更加頻繁的對我說：還是不要希望太多免得失望更多。這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評論。不過，我總覺得一件事情如果連我媽都深信不疑那這件事情就多少會有些荒謬。我並不是那種因為害怕失望就會輕易放棄希望的人。而對於失望也還ok。它們就像秋風，再大也不會吹的我渾身哆嗦。其實，失望對於我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啦。因為自從30歲以後我開始能進行一些獨立的思考之後，就一直生活在絕望中了。不過，關於希望我要說的就到這裏。今天，我主要想談的是早晨。一天之計在於晨。從小學起我就知道了，如果在早晨就開始後悔，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現在的世界已經變得越來越好，很多過去的舊規矩都取消了。我不知道如今的孩子們是否還會在每一個美好的早晨聽到那個可怕的聲音。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每天早晨都要收作業：“好了，現在把作業本拿出來，準備好，從後往前傳。”而那時每當聽到這個可怕的聲音，我就會心情緊張。有時是突然一個激靈，睜大眼睛，猛的吸口氣，就像是要潛水一樣，紮下頭，翻江倒海的一通亂翻我的書包，直到聽見老師的聲音，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在那個年代老師的聲音有那麽可怕的效果？而那時我的心咯噔一下就不再跳了。這是真的，毫不誇張。老師正站在我的身邊冷冷地說：“又翻不出來了嗎？作業不是翻出來的，作業是做出來的。你昨天做作業了嗎？”於是我一拍腦門，不再翻了，做出一副聽到老師的點化而恍然大悟的樣子說：“老師我昨天忘了寫作業了。”而這時老師用一種我至今都不願意再想起或提及的神情和語氣說：“是忘了嗎？我看是根本就不想做老師留給你的作業吧？”如果這時是班上的那些不好的孩子或者聰明一點兒，肯定就會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甚至像被雨淋透的小可憐，對著老師膩膩歪歪的央求說：“老師，我真的是忘了。下次一定會記住的。”而我在上小學的時候你知道有多可愛，我是一個多聽話的好孩子，我的笑容最甜蜜，我的個子最小，我可不想當眾反駁我的老師，讓老師為難，於是這時我就不再翻找我的書包，而是抬起頭用愉快的聲音回答我的老師：“是的老師，您說的都對。”我一直搞不懂老師為什麽不喜歡像我這樣的學生。在小學時我有著班裏最甜蜜的微笑，我的聲音最愉快，就算老師對我的斥責再讓我傷心讓我感覺丟人，我也會依然愉快的回答老師：“您說的都對。”當我發現老師在提問時希望班裏的同學踴躍舉手時，我就踴躍地把手舉了起來。如果老師叫到我的名字，我就會站起來用愉快的聲音告訴老師：“老師，我不知道。”難道“我什麽也不知道”不是一句很有智慧的話嗎？而這時老師竟然生氣的叫我出去。天啊！這是怎麽了？因為我覺得應該是讓那些已經知道答案的同學出去暫時活動一下，而把我留下來單獨講解才對啊！總之，我覺得老師都是一些很容易就不高興的人。斯蒂文斯說：教學是兩個人分享孤獨。我想我的老師們一定很孤獨，可惜他們從來沒有與我分享過孤獨。至少在小學，我一點也不孤獨。盡管我承認我不夠聰明，那些加減法可真讓我苦惱了好幾年。我發現手指很快就不夠用了。不過那幾年裏，我吃的可比我的哪個同學一點兒也不少。然而，如果老師的話你相信了，那那些話就會慢慢變成了你自己的想法。那你可就悲劇了！就像我後來真的相信，我不是忘記了做那些作業，而是不喜歡做作業。後來這可把我害慘了。因為直到長大，我對所有布置給我的工作、任務都不僅缺乏完成的動力，而且從心裏就不喜歡。這樣什麽工作還能做好呢？而且我的個子越長越高，後來長成了一個大個子，再也沒有甜蜜的笑容和愉快的聲音。相反，我的樣子總是很陰鬱，聲音很生硬。這樣一來，自然處處招人討厭，事事倒黴，最終要窮困潦倒。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可以自由的寫作。那是我生命裏重要的一天。寫作既不需要什麽成本，又不會受什麽約束，這樣我就非常高興了。因為我不是作家，所以就不會有經紀人、編輯、出版商來要求我去寫什麽或怎麽寫；而我又沒有什麽本事，就不會有大人物來讓我寫點什麽，就像武則天給了杜甫的祖父杜審言一個五品的大官，然後問長得高大英俊的杜審言：“喜歡嗎？”杜審言高興的竟然在朝廷上一邊跳舞一邊回答說：“好喜歡，好喜歡！”武則天看了就笑了，然後用溫柔的聲音對杜審言說：“那你就為朕寫一首喜歡詩吧！”可惜杜審言寫的這首喜歡詩已經失傳了，我倒是很想讀一讀。我這個人也俗氣，喜歡金錢，女人，美食，珍玩，喜歡當老板做大官，但如果要為此做作業，我可就不想幹了。所以，我注定就隻能是一個苦命、賤命，窮困潦倒。但自由的寫作仍然讓我喜歡，讓我快樂，尤其如果在寫作時又獲得了寫作的自由，那就會更加快樂，心滿意足，千金不換。對我來說，希望就是生活中的自由與快樂，找到了它們，就不用再害怕失望。這樣，希望和絕望就並不矛盾了，而失望的經曆也會變得很好。生活本該如此！珍惜你的生命的每一秒，而且珍惜你的自由、快樂和孤獨。如果今生你注定要孤獨的話。
立
2018/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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