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北京空軍的日子(4) 周建成

混在北京空軍的日子 (四)

周建成

蔡錚

 

我回到班裏,對班長賠禮道歉,他卻眼半睜半閉的,一副對仇敵決不妥協的樣子,這讓我緊張。張國紅卻偷偷衝我笑,對我豎起貼在褲縫上的大拇指。

外麵風刮得嗚嗚響,連裏便決定隻在營房間的白楊樹下分班訓練。

整個下午我都昏昏的。在部隊的第一腳就踢歪了,他們能原諒我嗎?

班長訓練時罵完這個罵那個,說我們都是一群豬。訓了一會,他叫我們在風裏站著,自己到一邊抽煙。全班隻張國紅一個人樂。抽完煙,班長又罵罵咧咧走過來,說:“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們這幾個小X崽!”

我們橫列正步走,走了幾步,隊列就蛇樣扭來扭去。他隻得叫停,然後叫單人出來踢。

輪到周建成,他罵周建成腳沒踢高,手沒擺開,糾正的辦法就是用腳踢。周建成隻是怒目相視。他喝叫:“你敢這樣看我?”“我就是這樣看人的。” 周建成突然開口,說得張國紅撲哧笑出聲, 說得班長咬牙切齒,“好! 我要是治不了你我就不姓郝!”他隨即大喝一聲:“向左,轉!” 建成向左轉。“齊步,走!”建成便齊步走。五十步外是個大煤堆,直走,建成就會走到煤堆頂上。

一走到煤堆邊,建成就向左轉。班長忙喊:“立定!”建成立定。“向後,轉!齊步,走!”建成又走回來。班長又命令他左轉右轉,轉到正對著那煤堆,然後又齊步走。建成到了煤堆邊又朝右走,繞過煤堆。班長又忙喊:“立定!向後,轉!齊步,走!”

顯然班長要建成齊步走上煤堆頂,建成走近煤堆不是左撇就是右拐,來回走了五六趟,建成還是沒上那煤堆。國紅又在笑,我卻心裏焦躁。我怎麽就這麽倒黴,遇上這個蠢貨,靠折磨我們過邪癮,哪還管什麽訓練。我們訓練不好,哪還有好結果?

建成死活不上煤堆,班長隻得叫建成在煤堆邊立定,噗地吐口痰,說:“你等著我收拾你!”

建成便在那兒等收拾等了一下午。

收操時班長吩咐龍江領我們回宿舍,叫周建成留下,說要單獨訓練他一下。

回到營房,張國紅說他要出去看看,一會回來說班長和周建成都不見了。

天全黑時班長拖著建成回來了。建成哭成淚人,身上全是土,棉襖外套扣子扯掉了,眼腫得睜不開,嘴角流著血,隻哭著說一句話:“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哭聲震動了排裏。一會排長來了,他怒喝班長怎麽回事。班長像是喝醉了,嘟噥著:“他不服從命令!跟我鬥!”建成癱坐在地。張國紅說:“他腰上全是傷!”排長掀起建成的棉衣一看,那腰上全是血道道。排長臉都氣紫了,說:“好個郝子能!你等著吧。”叫人去叫指導員連長來。

指導員進來,大家都不發話,隻有建成哭著要回家。指導員寬大的白臉上沒什麽表情,一雙小三角眼盯著班長,半天不說話。我感到事情鬧大了。部隊最怕新兵鬧著回家。吃飯哨響了,指導員說:“郝子能先帶人去吃飯,飯後到我那兒去一下。六班長帶兩個戰士看護一下周建成。”

因為我和國紅跟周建成好,指導員便叫六班長帶領我們兩個看住周建成,說誰讓他走出這間房誰負全部責任,一切等飯後再來調查解決。

六班長便和我們留下來看周建成。周建成隻是哭。我想他挨打多少與我有關。班長挨了我的打,那股怨氣憋著沒處發。打我吧,打不過,打張國紅吧,不敢,打別的戰士吧,不過癮,也起不到樹立威信的作用,隻好拿周建成出氣。建成個子小,四川貧困農村來的,打了白打。

不過他這回下手狠了點。

未完待續

選自蔡錚《生命的走向》。《生命的走向》已上線微信讀書。點擊閱讀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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