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火車站上有兩個姓郭的職員,俗話常說一筆寫不出兩個"郭"字。可是在咱這兒不是那回事,兩個郭姓職員不僅不念及五百年前是一家,不知因啥事結下了梁子,以後兩個大郭和二郭不論大小事總是擰著幹。不過有一次玩大了,大郭玩進了監獄,二郭也受了記大過處分。後續又引出一連串事事非非••••
那是文革後期,文化大革命革的洋火,胰子都買不到了,上麵又下了新指示:抓革命,促生產。反正那時候老百姓已經被折騰的疲遝了,愛咋的咋的,隻是大郭二郭還是不對付。問題是兩人還得搭班工作,那一天,二郭正和老婆鬧別扭,不在狀態,身為值班員的他向扳道員大郭下指令:把東邊來的一列貨車放進三股道。其時,三股道上正停著一列要東去的列車。大郭接到指令後先是一個驚嚇,馬上又轉為驚喜:奶奶,你也有今天!按他的邏輯,是二郭下的指令,出了事故就得他擔著!於是大郭把要來的列車扳進了三股道,心裏急切的等待著要發生的那一幕•••,東來的列車終於鑽出了隧道,按著二郭的指令和大郭的心願駛入了三股道,因為是停車的信號(一般全速通過的列車隻用二股道),司機已經開始減速,猛然間發現前方有一列貨車,司機立即強製刹車•••,列車還是靠著強大的慣性向前衝去•••,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忘記了呼吸,隻有大郭興奮的舞動著雙手大喊著:撞上了!撞上了!然而,大郭祖上顯靈,兩列火車在相距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所有的人終於吐出了一口長氣。隻是大郭可能有些失望•••
大郭沒想到的是:他以破壞抓革命、促生產的"現行反革命罪"被判刑三年,二郭因重大行車事故受記大過處分。說句公道話,大郭被判刑一點兒也不冤,明知故犯麽。如果兩列火車相撞,他怕是小命也不保了。他隻是有些想不通:我是按二郭的指令執行的,我有什麽錯?其實後麵發生的事更讓他想不到和想不通。
大郭進了監獄,家裏的天塌了下來。老婆整天愁眉不展,夜晚常常哭泣,這哭泣聲勾起了老王的側隱之心。說起這位老王,四十來歲,身為當地農村中學的校長,家安在百裏之外,平時閑的蛋疼,也有些性饑餓。大郭老婆遭此大難,可憐楚楚,太需要男人的關愛。老王大小算個文化人,風花雪月自然懂得一些。老王略施小計,和大郭的老婆搭上了腔:你家老郭的事鵝幫得上忙,鵝有一個親戚在巿法院工作,鵝活動一下,爭取早點兒把他放回來。其實,老王有沒有法院的親戚還是另一說,就算是有,大郭是鐵路法院判的,老王的市法院親戚有鳥用。王校長隻是玩花招而已,目的恐怕是要和大郭的老婆活動活動。大郭的老婆哪有這點兒洞察力,還以為真是遇到了貴人,對王校長隻有感激的情,哪有防備的心。一個心懷鬼胎,一個心存感恩,孤男寡女,還能玩出什麽花樣,王校長是否開始活動法院親戚不確定,反正現在已經和大郭的老婆活動上了。說句心理陰暗一點兒的話,王校長不活動法院親戚把大郭關的更長久一些就算人不錯了。問題是覬覦大郭老婆的人不止王校長一人,隔壁的李工長就是其中一個。李工長新近死了老婆,要說對大郭老婆沒有點兒想法肯定不是事實,因為李工長借著鄰居的便利常向大郭老婆送些溫暖,說些挑逗的話,隻是沒有王校長那麽有手段,所以還沒得手。沒承想,半路上殺出個老王頭,弄得老李更沒希望了。數次發現王校長關在大郭家屋裏長久不出後,醋瓶子終於打翻了。
有一天傍晚,王校長剛進大郭家,旁邊等候多時的李工長就去敲門,大郭老婆應門:他李哥,啥事呀?李工長:叫那姓王的小子出來。大郭老婆一愣,臉刷一下就紅了,不知所措。李工長不依不饒:姓王的,你出來•••,王校長兜不住了,衣衫工整的出來了(也許是李工長沉不住氣,沒有給王校長足夠的時間再進一步):找鵝做啥?李工長:俺要打你個龜孫!說著順手操起一根木棍就要打王校長。老王早忘了斯文,抱頭鼠竄,一邊跑一邊叫:打人了,打人了•••,弄得街坊都來看熱鬧。大郭老婆臉上掛不住,由紅變白,用力把門摔上,嗥啕大哭起來:你個挨千刀的,把俺害苦了•••。隻是不是很清楚她在罵誰?大郭,王校長,李工長,還有那個二郭•••,反正都有些關係,人世間的事物都是有因緣的,但不是每個人都明白,大郭就更不明白了。本來是可以立功領獎的事,讓他生生把自己弄進了監獄,連老婆都搭進去了。
小車站的故事雖小,但是道理並不小。
網圖
網圖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