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過的舞蹈團有兩個,之所以兩個是因為在第一個舞蹈團裏呆的實在不合群,因此當一個北舞的年輕老師來組建新舞蹈團的時候,我就義無反顧的改換了門庭。我曾一直努力的自我反省,想分析分析自己不合群的原因,想弄明白為什麽在第一個舞蹈團裏,我總是顯得那麽格格不入。這兩天看了兩集《圓桌派》,其中一集是圍繞著什麽是“作女”展開討論的,看完節目我突然明白了,第一個舞蹈團裏的那位十分能“作”的“活雷鋒”大姐,是讓我跟大家意見相左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本來對“作女”這個詞並不十分了解,以前一直以為這是形容一個女性嬌氣或者矯情的憨態,好像更適合南方溫婉多情的女人,對我們北方女孩子並不適用。我想象中的“作女”是那種一張嘴就嗲生嗲氣,動不動就要男朋友或老公給拎包的女孩子。像我們北京的這些恨不得給老公拎包的“傻大姐”跟“作”這個字根本不挨邊。但在那集《圓桌派》裏,馬未都給“作女”下的定義,讓我明白了其實這個“作”字跟地域真沒關係,它並不是那些溫婉如水的南方女子的專屬,北方的“女漢子”們很可能“作”起來更要命。馬未都先生說:“所謂作,就是理由不充分的折騰。這種折騰的結果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一般作的目的是為了尋求關注度。” 也就是說,一個女人為了得到關注,會在沒有什麽正當理由的情況下瞎鬧騰,這種鬧騰讓身邊的人反感,無語,無奈,甚至生氣,而她自己也並不會因此而得到解脫或者愉快的心情。
看過這個解釋,我一拍大腿,馬上想到了以前那個舞蹈團裏的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也是北京人,但說實話真缺少北京女人的那股子豪爽氣。說話是說一半留一半,做事是虛虛實實,讓人摸不著頭腦,還有一種刻意的低調也讓我接受不了。什麽事一旦刻意了,就透著一股子假勁兒。其實這個女人舞跳的不錯,人長的也高挑勻稱,而且天生柔韌度非常好,所以跳古典舞的時候相對柔美。上課的時候,老師有時會提議讓她給大家做個示範動作,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死活不肯,任憑老師如何勸說,同學們如何鼓勵,人家就是頻頻擺手,一定說自己不行,跳的不好,做不了示範。。。可轉臉兒還沒下課,她自己又會主動給別人示範動作,而且動作就是老師讓她做的那個。每看到她的這種做派,我都會很不以為然,心說:“您到底是真謙虛呀還是假謙虛?有必要這麽推諉嗎?” 老師讓我做示範動作,我就大大方方的做,人都到了中年也早該成熟了吧?又不是小學生,再謙虛也評不上三好學生。這點兒小小的刻意我還可以當作是她的性格內向所致,但每年上台演出完,她都要“作”一回,我實在是難以理解。
每年我們當地的華人組織都會舉辦很正規的春節晚會,舞蹈團都會參加演出。這位大姐以前是上台的積極分子,但從幾年前開始突然死活不參加演出了,原因不詳。不過演出不參加了,並不代表不參與活動。每年在排演的兩三個月裏,她會一次不落的參加排練,主要是做一些後勤工作,這本來是一個“活雷鋒”的典型。在最初的一兩年裏,我對她是一直心懷敬意的,覺得她能如此不計個人得失的給這個集體做貢獻,很值得我們學習。但每次演出結束後,她都不會因為演出的成功而欣喜,畢竟這裏麵也有她的汗水,反而會高調的宣布她要退團。她第一次宣布退團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懵圈。像這樣積極熱心的團員,怎麽能讓她退團呢?更何況她還剛剛為演出做了那麽多的義務工作。所以大家包括老師在內都去找她做工作,勸說她回歸團隊。當然在勸說的過程中,對她的功勞和貢獻都會大加讚揚和肯定。這樣的“輪番轟炸”兩三個星期以後,她總算是勉為其難的回來了。可沒想到的是第二年她如法炮製又來一次,以後的第三年,第四年。。。一直到去年仍然如此。今年因為疫情的關係,演出取消了,否則還會讓大家再費一番口舌。我從第三年開始就不參與勸說大軍了,因為以我的情商水平實在是無法理解這是一種什麽情況。她到底是自覺自願的為大家服務,還是為了關注而做工作,然後又心理不平衡不得不“作”。咱不會“作”,所以也理解不了“作女”的心理活動。但對我來說,到了這個年紀還搞小姑娘的這一套,實在是顯得不太高級。
“作女”是一種我永遠也達不到的境界。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個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應該活得輕鬆一點兒,既不要給自己找別扭,也不要給別人造成困擾。與人相處時,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當然說的時候要注意方式方法。為了某個人或者某件事不高興了,就應該直接表達出來,沒必要讓別人去猜,更不應該耽誤別人的時間和精力隻為了關注度。關注度來自於吸引力,氣場和有趣的靈魂,而不是理由不充分的折騰。因為這樣的“作”,於相愛的人隻能是傷害感情,於不相關的人,隻能讓人退避三舍。所以“作”的結果不是更近,而是更遠,那又哪兒來的關注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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