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小河靜靜流
----- 深切懷念母親去世二十周年
(淺序：這個文章本來寫於去年（2019年），當時並不想/不能記
第 1 章 又見母親 又見母親
“...... 我坐在母親的床前，輕輕地彎下身子，打量著母親因生病而漸漸瘦弱的身體；母親仰麵躺在床上，因時而感覺呼吸不暢，她要我們給墊高了枕頭。母親的頭發並沒有變太多灰白，發型發式還是二十五年前做手術時剪短並保持了下來的齊耳短發。
母親的嘴唇發幹，盡管沒缺了飲水，眼睛還算有神 隻是給人一種疲憊的感覺。我兩手輕輕握著母親的雙手，用盡量柔和輕鬆的語氣跟母親聊著當天她還不錯的狀況，聊著鄰居們的家長裏短，也說著一些身體定會漸漸好起來的鼓勵母親的話語……母親時而附和幾句，時而麵露淺淺的笑意, 顯現出滿足的神情...... 隨即片刻，母親呼吸變得更困難，似乎需要伸長脖子才能喘一口氣。她要我扶著坐起來，我站起身來，側坐在母親的枕邊，右手臂摟抱著母親的後背，左手將她身前的被子抻展平坦，慢慢就著母親的勁兒將她扶坐起來，這樣似乎讓喘氣順暢了一些，但明顯虛弱了很多.......此時 母親從那扇被雜物遮擋住大部分光線但還勉強能約略感知外麵的窗戶望了望，右手用力地裹緊了披在身上的外套，然後微微抬起頭偏向我問道：
‘外麵刮風了？天氣要開始冷了……’
‘是，今天刮起了大風，有些涼了。’ 我 輕聲回應道。
我意識到今天是 重陽節，白天就見到街麵上被風刮落滿地的枯黃的楊樹葉、槐樹葉，眼前母親的病情又是這麽不容樂觀，心裏自然就有一種複雜的淒涼悲秋的傷感。但我還是柔聲輕快地跟母親閑聊著 ——
‘娘，今天是 重陽節，農曆9月初9’。
‘叫什麽節？重陽節？這是個什麽節氣啊？’ 母親顯然對這個農村人很少提及的節日不熟悉.
我接著母親的問話，若無其事地答道 ——
‘重陽節就是 老年人節日，每年農曆的 9月初9，不是國家的正式節日’,
‘奧，怪不得 今天沒見小學生放假在家呢！’ 母親似乎像發現了一個難題的正確答案，臉上竟然掠過明顯的得意的神情。
......大約過了幾分鍾，我看到母親的嘴唇嚅動著，知道老人家可能有話要說，我就俯下身子，耳朵靠近母親的嘴，說道，’娘，您有話要對我說？我聽著呢……’
‘......你以後可不能忘了你哥、你姐他/她 們，多照顧些，都不容易啊！......’ 母親還是放心不下 兒女們，盡量大聲說道。
‘娘，這您就放心吧，我心裏還是很有這個數的，一定會讓您老人家滿意的....’ 聽到母親在此時提起這樣的話題，我多多少少有點兒不詳的預感，也不免憂慮和傷心起來。但又不想讓老人家覺察出，就故意語帶輕鬆、口氣和緩地答道。同時給母親掖了掖 腰部的背子。
母親聽了我的回答，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寬慰的笑意，隨後輕輕地 歎了一口長氣......
母親這麽坐了大約有 10 多分鍾，感到累了，又大口喘了幾口氣，就要求再躺下。我雙手輕輕地扶著她，緩緩地讓母親枕到墊高了的枕頭上，心願她能再舒舒服服地 睡一大覺..... 給母親掖好被子，調整好睡姿，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間是 晚上剛過7點鍾。
大約過了二、三十分鍾的樣子，我正和家人小聲地聊著天，床上的母親就響起了斷續的、重重的、又有些明顯異樣的喘息聲，好像喉嚨裏 堵塞了東西..... 我急忙但輕輕地來到母親的床前，俯下身子 問道 —-
‘娘， 娘，你沒事吧？哪裏難受？娘！娘......’ “
.......我一個急靈，猛地叫出了聲，心也慌張地緊縮著。原來我 又做了夢，又夢到 母親去世時刻的場景了。自從母親 離開我們後，這樣的夢 或想象 不知道已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多少次了，最近一段時間尤其多，也格外悵然若失、悲傷淒涼....
是的，母親 去世已整整 二十年了！在今年 —- 2019年，在 這個月 —- 農曆的 九月，在今年的 重陽節 （農曆九月初九）。
今年的重陽節（2019年農曆 9月初9）是 母親過世整整二十周年的紀念日。自老人家離我們遠去，我沒有一天停止過對她的思念和牽掛，以及自己愈發強烈的 懊悔和遺憾之情......母親去世時刻我沒有在病榻前盡最後的孝奉之心，更沒能趕回老家在她老人家欞棺下服喪慟哀，這成了我餘生難以原諒、永抱愧疚的心痛..... 時光，可以倒轉回去嗎？哪怕就倒回去二十年，就倒回一次，好嗎？
母親走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就像掉了魂一樣，總覺得我的生命、我的世界 永遠缺失了最寶貴的東西，並無端地常常疑惑 —— 為什麽太陽每天還是照常從東方地平線升起？為什麽春天的月季花綻開的依然那麽嬌豔？為什麽天空中南飛的歸雁仍能整齊地“人”字擺開並一路歡語不斷？為什麽我還得必須因生計而繼續奔波？.....
這二十年來，我時常回憶和母親一起生活過的那些歲月，經曆的鄉村物質清貧匱乏、精神心理尚能舒展成長的點點滴滴。正如我一直認為的那樣，隻要父母在，尤其母親安好，那麽我的 天 就在，無論日子多麽清苦，遇到的世事多麽複雜險惡，內心總有強大的依靠，也就有了從容應對、繼續前行的勇氣和力量。母親 善良勤勞、剛正不阿 的品行，聰慧明理、不懼高勢的 秉性，為了兒女平安成長的 毅誌和 決絕，親力親為 、言傳身教，不僅都流淌在了我們作為子女的血液裏，也銘刻在了 我們一生辛勤勞作、爭取美好生活的 堅實足跡中........
（未完待續.......謝謝閱讀，敬請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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