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魁 第十八章 望從祠

玉魁 第十八章 望從祠

1949年的秋天，全國大部分地區都解放了，中國共產黨和國民黨的鬥爭最後的較量就轉移到四川地區。偽國防部保密局一個重量級的人物逃到成都，在來成都之前他先去重慶下令執行了對渣滓洞關押的共產黨和進步人士的屠殺命令。現在他來到成都的金河街13號大院，這裏是四川特務的首腦機關和秘密監獄，張長功就被關押在這裏。

這個重要人物的到來，在崇寧縣的蔡鴻雲趕快去接風和接受聆訊。40多歲殺伐氣外泄的重要人物見了蔡鴻雲非常高興，他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予他辦。於是他同意了提出坐車去蔡鴻雲的管理的崇寧縣和郫縣等縣巡視一下，想了解一下蔡鴻雲的工作安排。聽完蔡鴻雲的工作匯報，就隨蔡鴻雲到郫縣的望叢祠一遊，也是想在山水間說一些的私密的師徒情誼的話和提點，培養一下感情增進親密關係。

望叢祠是紀念蜀王望帝杜宇和他的繼任人叢帝二人的祭祀祠堂， 也是中國西南唯一一祠祭二主，憑吊蜀人先賢最大的帝王陵塚。曆史上也是幾經廢立和荒蕪，在1925年由四川督軍熊克武駐防郫縣的時候撥款被再次修複。在鬆柏森森圍繞的墓塚前，這位重要人物看著落款熊克武刻立的石碑，不由得感歎道念了幾首古代名人關於望帝的詩詞“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蒼天變化誰料得，萬事反複何所無，萬事反複何所無，豈憶當殿群臣趨”

這位大人物念著這首詩，讓蔡鴻雲心裏五味雜陳，他覺得真是命運國運總是一體的糾纏，在老師逃去台灣的前的最後一站居然是亡國的望帝墓塚，似乎是準確映照了蔣家王朝的破滅前景，但他猜到了老師沒敢念出來的另一首亡國詩胡曾七絕《詠史詩。成都》

“杜宇曾為蜀帝王，化禽飛去舊城荒。年年來叫桃花月，似向春風訴國亡”

蔡鴻雲從老師保持的鎮定神情中體會到他悲涼的心，望帝雖然亡國了，還能埋在故土受人敬仰，而老師今後能否從彈丸的台灣島回歸大陸葉落歸根呢。

書生出身的蔡鴻雲小心謹慎得站在這位大人物身邊，他猜到了老師的心思，但絕對不敢說破，一群人圍繞的沉默中，樹林裏傳來杜鵑得叫聲“布穀，布穀，布穀”，對於今天蔡鴻雲聽到卻像是“不哭，不哭，不哭”，很是應景。大人物雖然眉頭緊鎖，但是殺伐得氣場還是沒有半分的泄漏。他似乎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鼓舞士氣，他還要布局，讓自己不能顯出亡國頹廢之相，讓留守的國民黨軍隊和特務能給國民黨反攻大陸做好準備。
在重要人物要離開的時候，蔡鴻雲有點表功的問“老師，抓去成都的張長功招了沒有，如果招出這邊的暗藏的共產黨名單，我好立即緝拿歸案.”

蔡鴻雲的意思是他來川西後一直積極的在搜捕共產黨，沒有絲毫的懈怠。

沒有想到素來對共產黨逼供挖出其組織不亦說乎的老師聽了後淡淡的說“現在黨國風雨飄搖，大廈將傾，這些渣渣肉般的共產黨分子直接槍斃了事，我們沒功夫沒時間同他們講道理”

然後頓了頓非常鄭重嚴肅的接著說“現在你首要的任務是聯係安排武裝縱隊，最好發展20多支遊擊縱隊，萬一成都失守，你們可以退守川南搞遊擊，用共產黨的辦法來對付共產黨”

蔡鴻雲明白了，中統局的工作中心已經轉移，在川西搞20個支隊的遊擊縱隊不成問題，光是他手下的袍哥加灌縣的土匪袍哥隊伍都有幾萬人，他說“人組織沒問題，可是武器到那弄呢？”

大人物說說“去找秦幫楚，他以後是你的搭檔，到時候任命就會下來，我把軍校的武器倉庫全部交由歸他管和分配，光機槍都有2000挺，夠你們用的。”

老師提到的秦幫楚，蔡鴻雲是熟悉的，秦幫楚從前仰仗劉文輝才發家，發達後成立了以川西袍哥組織為基礎的大漢社，自然蔡鴻雲也是裏麵的骨幹力量，大漢社入袍之眾達到了10萬人，崇寧縣加入大漢社人有八千人。大漢社在1947年開山設堂時候，名動川康，秦幫楚在開設山堂上講話，當著川西的各界名流，親自念了蔣介石的授予和毛人鳳的賀電。今年他在中統局的授意下舉辦好幾期的川西地區遊幹班培訓，幾乎都是大漢社袍哥老大和骨幹，包括蔡鴻雲的老婆尹香梅。

蔡鴻雲還清楚記得在重慶自己和他喝酒的時候，秦幫楚無比自豪的誇下海口“老子一聲吼，四川地皮抖三抖，老子一比畫，四川遍地裂開花”。想到這，蔡鴻雲馬上像打了雞血般振作起來，剛才在望叢祠裏猜到的老師亡國之傷心情緒的影響一掃而光，馬上立正，敬禮發誓“請老師放心，學生絕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我一定讓四川盆地變成葬送共產黨的火海”

大人物很滿意的用微笑和目光作為獎賞，作為蔡鴻雲衷心誓言的回複，他不再多言，以前他說的太多，做的太多，也沒有能把將沉的國家大船拖上水麵，他在黨國最後崩潰邊緣費盡心機的打下最後的暗樁，就是想用共產黨的遊擊戰術來拖延時間，用時間換空間為以後反攻大陸打下基礎。

當晚大人物回到成都金河街13號大院，蔡鴻雲的提問正好提醒了他，關押在這裏秘密監獄的共產黨人和進步分子該處理了，和重慶一樣，全部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