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輸了

不知不覺間,在家辦公已經三周。疫情依然沒有止住的跡象,看來唯有夏天的到來,才有可能贏得暫時的喘息。四月的德州,本是遍地開滿野花,踏春的季節,今年也隻能在家想想而已。說是在家辦公,工作依然是繁忙,也隻有到了周末的時候才能閑下來,有機會去翻翻閑書。愛閱讀的人都喜歡做筆記,我也一樣,這些年來已經留下了好幾本,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究竟到底,還是那種某某到此一遊的心態。估計古人也是如此想,如此做的吧?比如,北宋沈括的夢溪筆談,南宋洪邁的容齋隨筆都是讀書筆記中的經典。沈括的筆記以記錄科學技術為主,而洪邁的筆記偏重於曆史,詩詞。閑時當然是詩詞比較好玩。容齋隨筆的第十四卷有一篇:絕唱不可和,提到了蘇東坡東施效顰韋應物的事,就很有意思。我對韋應物很陌生,於是把唐詩三百首翻出來,原來這個韋應物果然了不得,唐詩三百首的五言古詩隻收錄了31首,韋應物的五言就占了其中的7首,比王維,杜甫,李白都多。怪不得蘇東坡說,樂天長短三千首,卻遜韋郎五字詩。也怪不得他要模仿韋應物來做五言古詩。

 

洪邁在筆記裏說,韋應物曾做了一首五言詩送給全椒道士:

 

今朝郡齋冷,忽念山中客

澗底束荊薪,歸來煮白石

欲持一瓢酒,遠慰風雨夕

落葉滿空山,何處尋行跡

 

這首詩當然是高妙的,尤其是最後兩句的意境已經是極致,不可能被他人超越。蘇東坡雖然嘴巴說韋應物的五言要比白居易的都好,但心裏恐怕在想我也不差!於是他在惠州的時候,依這首詩的韻也寫了一首詩送給羅浮山的鄧道士:

 

一杯羅浮春,遠餉采微客

遙知獨醉罷,醉臥鬆石下

幽人不可見,清嘯聞月夕

聊戲庵中人,空飛本無跡

 

雖然我是蘇東坡虔誠的信徒,東坡選集的小冊子我就放在身邊隨時翻閱,但也不得不同意洪邁對這兩首詩的判斷:雖然東坡的詩詞成就獨步天下,甚至可以說是並肩陶淵明,但就這兩首詩而言,東坡是比不上的,誰叫韋應物寫的是絕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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