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

看活著這部電影的時候我應該還在中大讀研究生,應該是在中大的梁逑钜堂裏看的,現在回想起來,印象最深的就是電影開始時福貴被嚇尿的場景以及張藝謀急急忙忙地要告訴觀眾人活著不易的道理。那時候我還不認識餘華,從名字上看,還以為是個女作家。多年後開始接觸餘華的文字,突然發現原來中國除了體製內的那些作家以外,還有餘華這樣的作家!他讓我覺得文學原來還是可以有拯救意義的,即使是在我們這樣的一個時代。他說,福貴的人生窄如手掌,可我不知道是否也寬若大地。他要描述的就是個體生命的意義,雖然福貴的生命是一個一步一步地走向絕望的過程,但在這個過程中,它也是有屬於福貴自己的喜和樂,即使卑微平常。在中國,對於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來說,這其實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意義。對於他們而言,生活和生存就是一分硬幣的正反麵,它們之間的細微區別就在於方向的不同。而對於我而言,這種文學關懷正是當今這個盛世所遺失的,或者人們不屑再提起的人文主義:仁慈關愛,和對個體的尊重。

 

時代的一粒灰,落到每個人的頭上就是一座山,這就是這個時代對於個體壓迫最好的描述。方方的日記多年後必定會以某種形式再被拿出來詳細地研究它的文學意義和社會意義。有人會認為也許它的社會意義更大一點,因為日記的主題就是關注個體,關注平民百姓,它最大限度地引起了人民的共鳴。我不否認,但同時認為它也是有偉大的文學意義的,日記這種近乎白描的手法其實是文字敘述的最高境界。幾乎所有偉大作家最好的文字其實都是極其簡潔的,不管他們最初的作品是多麽的華麗或者前衛。對於此,張愛玲說過一句讓人難忘的話,唯美的缺點不在於它的美,在於它的美沒有底子。這60多天來武漢人的生活真相已經異常的豐富和飽滿,它完全不需要過多的文字渲染。無論什麽樣的文字恐怕都無法描述出這兩個月以來千萬個個人命運的底子,從這點而言,方方像餘華一樣,讓我在這個盛世裏,意外地感受到了在魯迅那個年代很多人特有的感受,在文字裏得到了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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