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西路的日子 之二

 

城南西路的日子 之二

四十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當年那個樓梯黑糊糊的，木板踏步走上去，腳步聲清清楚楚，踏步之間是空的沒有踢角。

我家住三樓西側中間，兩邊各一間，分別住著兩戶羅姓的家庭，都是四口之家。南邊這戶有位女孩同我一樣都是小學一年級，隻是在不同的學校上學。她家每天晚歺結束都是她洗碗，我媽媽總比著她對我說，那學期大概我也學著洗了一次碗，盆裏盛著水放地板上，人蹲在那裏洗，弄得一手的油，甚至於弄髒衣袖，幾天內還穿著曾沁過洗碗水的衣，心裏挺不爽。我愛幹淨，我心裏一點也不樂意幹這活。以後我媽她說她的，反正沒有逼我，我也就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碗還是大人洗。             

北邊這戶羅家買了個九英寸電視，每天晩上他家飯還沒吃完，就有人搬來小凳占位置，幾乎每天十幾平方米的房間擠得滿滿的，大家一起看電視，有時候還盡是雪花。

有一天電視裏演《追捕》，屋子裏人都擠不下，我家住得最近，羅家早早讓我們占了個好位置，對著那比連環畫大不了多少的屏幕，大家看得那叫一個喜歡呀！幾天後還在討論這部電影。每天電視裏不出現再見，最後一個人是不肯回家的。有些人歪著個脖子，一站幾小時也不嫌累。羅家也真是好，從來不趕人走。  

我家就在隔壁房間，隻是那時候我年幼，晚飯後不多久上床睡覺，多數時候外麵夜夜笙歌也不影響我入眠。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童年的我基本做到“聲聲不入耳，除了好吃的，事事不關心”。   假如當時我想專心學習一下，恐怕這種環境實在不易。    

若幹年後，我父親列舉當時各家的孩子們，算不算奇跡，一共從三個家庭出了六位大學畢業生，其餘的子女都沒有接受高等教育，自然以後的人生路大不相同！             

再列舉了當時車間裏的各位工人師傅，特別是電渡車間，腐蝕性強，他們多數人退休不久就離世了，工作性質對身體健康的影響該怎樣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