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福通湊了過來。
“接下來您準備怎麽辦?‘悔婚’根據大理院的規定老爺是要受責罰的”
“那能怎麽辦?”
“與其等朱家鬧上門來,不如我們現在派人去朱家,謊稱小姐突然得了急症,把婚事暫緩一緩。”
“那以後那?”太太想想覺得可行。
“以後再說以後,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不然等朱家鬧上門來,那事可就鬧大了”。
太太看看福通若有所思。
“姑媽放心,我親自跑一趟”。
“好,就照你說的辦”。
“彩菊,筆墨”。福通把太太請到桌子旁。
太太按著老爺的口吻給朱家修書一封,命福通趕了車飛速送去。
這邊吳家忙著善後,那邊小姐和玉青已踏上了去上海的旅程。
一路上二人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終於逃出吳家可以自由了。看著路邊急閃而過的風景,玉青感覺宛若重生,不敢相信,自己當初進吳家時念念不忘的心願一夜間就這麽實現了,驚喜過後不免又有些忐忑。
上海,遙遠又陌生的城市,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宗孝?是死是活?
三少爺,自己又該如何麵對?
就這樣,帶著對前途的不確定玉青跟隨小姐來到了上海。
下了火車,二人要了輛人力車直奔大哥吳俊平在上海的住處。人力車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穿梭,電燈汽燈霓虹燈把街市照如白晝,旋轉門內傳出的柔靡之音夾雜著刺耳的喇叭聲破耳邇來,路邊行人湧動,如此繁華不是省城能比擬的。
玉青和小姐坐在人力車上,看著繁華的夜上海在眼前展開,心裏驚歎不已,世間竟有如此奇景。
玉青和小姐也不知過了多久,人力車終於停住不動了。
“到了”。
二人下車,付費,人力車揚長而去再次融入滾滾紅塵中。
“是這兒”。
小姐確認後敲門。
“大哥,是我,蓁蓁”。
“大呼小叫,吵死啦”,隨著腳步聲漸近,門裏傳出濃濃的吳音軟語。
門開了,一個精明世故的老女人站在門內,警惕地打量著眼前兩位陌生人。
不是大哥,小姐略微一愣,還是滿懷欣喜地問“有個叫吳俊平的是住這裏嗎?”
老女人淡淡道“吳先生是住這兒”。
“太好了,我們是他的妹妹”,小姐說著拉著玉青就要往裏進。
“慢著”老女人把身體橫在門前,堵住了去路。
“他雖是住這兒,但他現在人不在這裏”,
“不在?”,小姐和玉青都大吃一驚,微微有些失望。
“不在”,老女人仍舊堵著門。
“我們今天剛到,能不能先進去等他?”
老女人鄙夷地看著小姐和玉青,一副普通鄉下姑娘的打扮,莫不是想來吃白食。
“沒吳先生的允許不能留客,你們快走吧”。說著就要關門。
“我們真的是他妹妹”,小姐還在做無為的辯解。
“再不離開,我要喊巡警了”,老女人很不耐煩。
“你是什麽人,憑什麽不讓我們進去”,玉青上前一步擋住要關的門問。
“我是房東,我說不行就不行,再不走,就叫你們座班房去,鄉巴佬,”說完,門咣當一聲被狠命關上。
“鄉巴佬,阿詐狸”。門內嘰裏咕嚕一串上海俚語。
玉青和小姐雖聽不懂,但猜想不會是什麽好話。
怎麽辦,二人孤零零地站在繁華的街頭卻倍感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