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殤】第四十章--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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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殤】序言

 
        好的小說書寫人生,比如餘華寫的“活著”。餘華說過“ 作家的使命不是發泄,不是控訴或者揭露,他應該向人們展示高尚。這裏所說的高尚不是那種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後的超然,對善與惡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房殤】二十二萬字,共四十三章,從七十年代貫穿四十年,橫跨天津、北京和深圳,是一部70後女性的年代悲劇,一個比“都挺好”更有深度的故事,一部比“我的前半生”更有張力的連續劇(24-36集)。在一段以女主房產心路貫穿的驚心人生中,讀者能看到馬伊琍式的奮鬥,也能看到秋菊打官司的堅韌,前所未見的小學男生的悲催生活。

       【房殤】充滿生動奪目的場景和意味深長的畫麵感,在情節推動下,主人公的成長心路、波瀾起伏的情感糾葛、艱苦創業的驚心悸動、房產官司的驚心動魄依次展開,始終貫穿著的是主人公對美好家園的憧憬,也浮現出民企環境艱難、社會道德錯亂、教育模式畸形、虛擬泡沫洶湧、房價暴漲傷心等眾多時代痛點。

       【房殤】的主人公陳瀾和葉青,小人物在大時代背景下有悲歡命運,那些滄桑中的愛情、淪陷中的親情、感懷中的輪回,有時令人心醉,有時叫人心碎,冥冥中,又總有一種佛性的關懷。迷夢裏的主人公千辛萬苦的家園期望、愛情親情、望子成龍、執迷尊嚴,接近了美好,卻又被錯失、碾壓和破碎。身心俱疲的她,在輪回接引中,雲外天香裏,能否求解到姥爺早早留下的人生謎題?

      【房殤】是對餘華老師【活著】的致敬,也期望隨著時代的變幻,寫出了新的意涵。

        朋友們,帶著你們的畫麵感,隨年代推進,來一起體驗一趟人生之旅,到達多線共振的高潮,找到那謎題的答案吧!

第四十章 最後一擊

       

        四年級的美歐英語課延續著,馬莉從英倫帶過來的瑞安和艾倫,在這個學期決定要退學了,陳瀾見他們的媽媽在大廳裏聊著天。

  “瑞安跟了她好幾年,花了好多錢,每次問她孩子學得怎麽樣,馬莉總說好好好。”瑞安媽抱怨著。

  “可怎麽就沒學到東西呀?我們艾倫在小學同學裏,英語反而屬於差的了!”艾倫媽很失落地說。

  陳瀾聽到了,心裏知道這不能怪馬莉,一來孩子的特點天賦各有不同,二者把孩子全甩給老師也不行,家裏在課後還是要關心一下的。

       碰巧辛迪的兩個小學同學想來美歐,她們英語口語實在太差了。但在辛迪的堅持下,馬莉讓她們插班了,從此班上有了更多的中文聲音。

  “No Chinese !不許說中文!這是班規!”凡非每每抗議。

  “傻瓜,滾一邊去!我們就愛中文,看你那德行!” 幾個大姑娘狠狠地奚落他。

  

       陳瀾也覺得最近家長們的氣場也有點怪怪的。

  “馬莉,學習靠自覺,光靠獎勵不是成猴子了?”辛迪媽說。

  “馬莉,別再發美歐幣了,太小兒科了!”安妮爸說著。

  “就是!”朱莉媽附和著。

       從此沒了美歐幣,辛迪和朱莉時不時玩著手機,安妮低頭在發著微信,辛迪的新同學用中文說著髒話“你妹的...”

       凡非仍然積極地回答著問題,通常是隻和查理搶答了。

  夏末的熱浪中,幾個家長在大廳裏聊著天。

  “今年英語說啥也得抓上去!”朱莉媽媽對大家說著。

  “辛迪媽,你們初中上哪呀?”安妮爸問。

  “還沒譜呢,到各學校考去吧,英語主要考中學語法,朱莉媽,你們呢?”辛迪媽問。

  “想上北大附中,占了坑班,上這麽多年美國學科英語,能算個特長嗎?” 朱莉媽說。

  查理媽盯著大屏幕,不參與這種討論,兒子語文數學都不行,不著急考慮小升初的事,就讓他專攻英語,以後靠英語也能有飯吃,想著兒子已經是大孩子裏英語最好的了,心裏的笑帶到了臉上。

  下次課是四年級末的公開課了,埃裏克讓孩子們自行準備材料,在公開課上給家長們展示。

  朱莉和安妮合作了一張水的形態的海報。辛迪讓爸爸給做了一個介紹社區的資料。凡非沒準備,打算現場畫個插圖,講個故事。查理準備的最認真,把課本上關於食物鏈的全部文字和圖都拷貝到幻燈片PPT上了,爸媽陪在邊上熬夜看著,夜裏12點多才做完,他誌在必得。

  公開課開始前,馬莉把家長們都請進教室,安排坐在後排的椅子上,葉青和陳瀾坐在右後側。

       埃裏克開始沒讓孩子們匯報展示,而是先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讓孩子們回答。

  “太陽係中那顆行星的衛星最多?”埃裏克問。

  “土星!”凡非搶先舉手,一如既往地快。

  之後幾個問題埃裏克改成點名,分別讓朱莉,安妮和辛迪回答,辛迪答對了一題後,興奮地回頭看看馬莉,眼神在說:“看,我行吧!”

  “食物鏈中的最底端是什麽?”埃裏克接下來問。

       查理得意地舉起手,凡非同時也把手舉得高高的。

  “是植物!因為...”舉手的同時,凡非就喊出去了!

  “正確,回答得好!”埃裏克點頭讚許。

  “老師的心眼長偏了!”查理突然哭著叫了起來,手開始抹著眼淚。

       麵對這意外場麵,家長們麵麵相覷,馬莉趕緊過去蹲下,一邊摟著查理,一邊低聲安慰。陳瀾意識到凡非搶答了。

  到展示環節了,朱莉和安妮的海報做得挺好,就是介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盯著海報念,跟聽眾沒有任何目光接觸,太拘謹了,馬莉的眼神有點焦慮,朱莉媽皺著眉,安妮爸臉上很凝重。

  凡非在白板上快速地畫了銀河係的圖,圖上有一隻飛船,然後他嘰嘰呱呱五分鍾地講了個飛船探索的故事。

  查理已擦幹眼淚,開始講回收再利用的故事,資料很詳實,內容很豐富,一篇一篇地講了半個多小時。陳瀾覺得查理講得不錯,跟著大家鼓掌,掃了一眼查理爸爸,看他笑得挺開心的。

       課後孩子和家長們魚貫而出。 

       “凡非讓您費心了,他寫作還有困難,我會讓他認真寫,還得麻煩您批改。”陳瀾上前跟埃裏克說。

       埃裏克笑著說好,然後和陳瀾聊了幾句。

  朱莉媽媽遲遲沒走,在旁邊假裝慢慢地收拾一本書,她在仔細地聽陳瀾和埃裏克說話,一邊聽心裏一邊盤算著什麽。

  上完公開課,查理爸爸剛開出停車樓,查理突然又鼻子發酸,嗚咽地哭起來,上課時忍下去的委屈又回過勁來了。

  “小屁孩憑什麽搶答!埃裏克幹嘛寵著他!”查理媽在車裏對查理爸吼著。

  “不能讓孩子受委屈,我們忍太久了!”查理爸吼得更響:

       “兒子,別委屈,爸媽給你做主!”

  查理爸痛恨那和兒子搶機會的混孩子,恨學校讓小孩子來傷大孩子的自尊,恨外教竟然搞偏向。這些驕傲、榮譽、機會和老師的關愛,這所有的一切都本該屬於他的小查理。

       他回頭看一眼還在抽泣的查理,扶著方向盤的手忍不住顫抖,猛然掉頭向美歐開回去。

  周日公開課後的第二天是星期一,本來是學校休息的日子,陳瀾意外地接到了馬莉的電話。

  “凡非媽媽,查理爸媽昨天來和學校鬧,說讓凡非離開,否則他們就退學!”馬莉聲音很柔和地接著說

  “我們已經拒絕他們了。”

  “為什麽事呀?這麽嚴重啊?”陳瀾很吃驚。

  “說是紀律的原因,查理爸說如果他的力量不夠,他能聯合其他家長。”馬莉話鋒一轉  “我已警告他不要這麽做!”

  “課堂紀律有中外教共同在管呀,以前校方從沒說凡非紀律有大問題呀!”陳瀾說著,心裏開始擔心,她一直覺得同學們的關係不融洽,怕凡非成為矛盾的焦點。

       其實每次等孩子的時候,她常想往大孩子家長那邊湊,想表示友好。但他們那小圈有點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似的,最近看到查理爸媽常和她們聊得火熱,剛走近他們,他們就不說話了,感覺很微妙。

  “凡非媽媽,查理爸媽聯合朱莉、安妮,辛迪等幾個同學家長填了退費單,本周開始罷課了!”第二天馬莉電話聲音裏透著緊張。

  “外教們都說凡非沒有問題,我們開門辦學,來去自由,同意他們退費,也不差這幾個錢!”

  “據我了解,除了查理外的孩子,並不會真退費的,這些孩子是我從小帶上來的,每天都微信聯係呢,通過這件事,她們也都在成長,也都會學會正確看待的!”馬莉連續地說著。

  陳瀾聽得心裏發緊,覺得山雨欲來,事情不簡單,她謹慎地和馬莉說著好話,感謝著她,也說會督促凡非更守紀律。

  “凡非媽媽,查理爸媽突然撤回了退費單了。為了便於維護秩序,能否讓凡非簽三條承諾?”第三天馬莉又來電話,聲音異常地柔和,透著客氣,她接著又說:

  “當然,大孩子們不聽講,上課總說中文,欺負同學等問題也存在,我也要他們簽行為準則。”

  “承諾什麽呢?”陳瀾疑惑地問。

  “第一不招惹大孩子,第二100%執行教師的要求,第三跟大孩子保持距離!”馬莉一口氣說完。

  “馬莉老師,您也看見了,凡非一直受排擠的,咱們上的是班課,教室那麽小,他還能躲到哪去呢?”陳瀾想學校絕不會舍得好幾個孩子退費,能息事寧人最好,就接著說:

       “當然,如果都簽,我們可以簽,如果您覺得矛盾實在不好解決,讓我們調班或轉班也行。”

  “大孩子們進入青春期了,變得很執拗,以前不是事的現在都跟你較勁!”馬莉繼續說著:

  “另外家長們是付錢的客戶,孩子們是用戶,客戶們不在教室,不了解用戶們的用戶體驗。主要是小升初壓力太大,家長們都想這一年把英語搞上去。”瑪莉對自己的理論很得意。

  陳瀾明白問題不主要來自孩子,是家長們發動的,自己也一直沒能進入她們的圈子,最終另類的凡非成了她們的眼中釘。

  周五晚上,孩子們都回來上課了,大孩子的家長們故意躲著陳瀾,都沒到大廳來。

       埃裏克少見地來到陳瀾跟前打招呼,並使勁地握了握她的手。

       來之前,葉青有不安的預感,讓陳瀾加些小心,說有事可以和他商量。

       上課前,陳瀾一再囑咐凡非,讓他一定要守紀律。

       剛把凡非送進去上課,陳瀾就聽見身後馬莉叫她。

  “凡非媽媽,等一下兒,我和校區主管現在要和您談一下。”馬莉的眼神閃爍著,表情有點僵硬。

  凡非知道正在發生的事,上課時,他小身板坐得筆直,比在天鄉小學還要規範,知道答案也忍住不搶答。

       看著孩子們舉手,埃裏克嚴格按順序一個一個地叫,讀書時也嚴格地讓每人都讀一段。分成兩組比賽時,凡非和查理分在一組了,最後凡非答對了一道分值最高的題,幫自己的組取得了勝利,他興奮地跳起來,想和查理擊掌相慶。

  “行了,笨蛋!”查理冷冷地回應。

  在另一間教室裏,馬莉和校區主管正在和陳瀾緊張地談判。

  “這份承諾書,我們幫凡非準備好了,您和凡非兩個人今天簽了吧!”馬莉輕描淡寫地說。

  “您說過的大孩子們行為規範的準則,是否今天一起簽呢?”陳瀾問。

  “那得我和孩子們慢慢溝通,以後由孩子們簽。”馬莉敷衍著說:

       “孩子們大了,青春期嘛。”

  陳瀾心想,大孩子們怎麽可能沒得到什麽承諾就回來上課呢,原來如此!

  “還是按您說的同時簽吧。”陳瀾冷靜地回複:

       “孩子的安全也是我們關心的。”

  “兩撥孩子打架,解決問題總得一個一個來吧,別在意先後了,幾個孩子二十幾萬的退費,我們一開始都同意他們退來著,一定會公正處理的。”教區主管插話說。

  陳瀾腦子裏突然想起,葉青說過很多外企決定開除某些員工後,第一步就是簽類似整改承諾書,隨後找理由說沒達標,就可以名正言順,毫無補償地開除。如果學校和這些家長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小孩子,那真是狠毒!今天一定不能簽!

  “既然事情鬧得這麽尖銳,希望能同時解決吧,我們今天不會簽。”她停頓了一下,望著校區主管說。

  “今天不簽,就不得不對凡非做勸退處理了!我今天就代表學校表態了!”馬莉激動地說,她已經承受了兩方麵巨大的壓力,家長們戾氣很重,一定要趕走凡非的決心出乎她的預料。凡非是明星學員,外教們又都說凡非沒事。今天無論如何要搞定一頭!

  “每個孩子都有善的一麵和惡的一麵,是成為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恃強淩弱的人,還是成為有同情心、能不作惡的人,完全取決於她們受的教育和經曆。馬莉老師,您真的認為勸退凡非會對那幾個同學是好的教育,還能奢望她們長大後,能成為有人文關懷的人嗎?”陳瀾說出了她心底想了很久的話,她努力說得平靜卻仍抑製不住聲音的顫抖,她的兒子凡非今天是被霸淩的目標,她卻在為施暴者們著想,是多麽的愚蠢和幼稚。

  馬莉聽了心裏震動,她認為教育是崇高的,她心裏也不希望凡非走的,但她此時已經沒有了溝通的餘地,隻剩下唯一的解決方案,那是大孩子家長們出的,不滿足她們就真退了。幾個家長不共戴天的態度,加上校區不允許多人退費發生的要求,她在兩難中隻能壓陳瀾,她也知道大孩子家長們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必需先壓迫陳瀾簽字,必需先把這一關過了。

  “今天你們必需簽,我就代表學校表態了!”馬莉說得強硬。

  陳瀾心裏電光火石般,閃過了很多場景,看清了本質。校方分明已經掂清了輕重,才來逼她就範的。馬莉心裏的親疏,在關鍵時刻一目了然!她想著沒有馬莉的嬌慣,那些家長們怎麽能進退自如?怎麽能表演得這樣有恃無恐?怎麽能玩得如此隨心所欲?現在已沒道理可講了,那群被小升初逼瘋了的家長們,被功利裹挾了的大孩子們,此刻將所有對望子成龍的焦慮,對學業的不滿,都已經化成了仇恨,聚焦在一個弱小的孩子身上了。如果簽了這個協議,無疑將把兒子置於更加孤立和被欺淩的境地,對班級生態環境還能有怎樣的奢望呢?

  “欺負弱小的行為難道不受約束?我不接受不公平的方式!”她一字一頓地說:

       “那就退吧!”

  馬莉眼裏閃過一絲恐懼,咬著嘴唇再不說話了。

  霎那間,陳瀾的鎮靜和憤怒被心底湧上來的悲傷洪流淹沒了,她快要控製不住了,她趕緊背過身去,踉蹌著奔出到校區走廊外的天台上。

       她痛恨欺淩弱小的大孩子們!痛恨那群變態的家長們!她痛恨這個罪惡的教育機構!餐廳樓頂排煙口的鼓風機聲,遠處轟鳴的汽車喇叭聲、路過家長們的喧嘩聲,她什麽也聽不見,她的淚狂流。她為兒子感到極度的傷感,在兒子幽暗的飽受挫折的童年,英語班可是他唯一成功和自信的源泉,凡非是這麽喜愛這裏的外教,他在這裏曾絢爛地綻放過,今天以這樣殘酷的方式被剝奪後,可憐的兒子還剩下什麽?病弱的兒子還能有什麽尊嚴?她感受著有生以來最強烈的悲痛!無可奈何地痛。

        冷風吹過大樓上空的一片灰暗,陳瀾張大著嘴慟哭,路人看見她閉著眼涕淚橫流。她大聲哭號,那聲音是悠長的狼嚎嗚咽,那強烈的哭聲能穿透頭頂那片灰暗霧霾,震撼浩瀚星空,但路人卻聽不到一絲哭聲。多年後,當她回想起那情景,還會痛徹心扉地那樣哭出來。

  她失魂落魄!她極度惶恐!她想著還沒和葉青商量過,她不知道如何迎接一會兒下課出來的兒子,該如何對他說?凡非還不知道這是他的最後一課...

  凡非下課笑著出來了,陳瀾跟他說了剛才的經過,凡非開始愣住了沒什麽表情,後來就說要去埃裏克辦公室道別,當他看到埃裏克的桌上已經空了,突然難過得想哭。

  “給埃裏克留個條吧。”她對兒子說。凡非坐在埃裏克的位子上想了好久,寫了好久...

  “親愛的埃裏克,今天是我在美歐的最後一天了,沒能跟你道別,我很難過。我想告訴你,我感謝你對我所有的關心,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很開心。那些家長要趕我走,馬莉要我簽承諾書,媽媽說人的尊嚴和品格比學業更重要,我真的不知道。但你看見了吧,最後一節課我表現得多努力,再見!”

  第二天,埃裏克看到桌上,凡非那熟悉的雜亂字跡,那字裏行間的真情,突然他看見字條右側的一滴淚痕,浸濕了再見兩個字。他閉上眼,強忍著眼淚,腦海裏充滿了一張哭泣的小臉。

  “凡非,你好!看到你昨天給我的信,我很難過,我對班裏以後沒有你感到更加傷心。但我知道上帝會指引你一條偉大的路,你對他的信念讓你成為班裏最幸運的人。我對查理和其他幾個孩子缺乏信仰感到失望,將來有了信仰,他們也有可能變成好人。要堅強!凡非!愛你的埃裏克。”當天晚上,凡非收到了埃裏克給陳瀾手機的短信。

  “凡非,你還好嗎,保持住堅強、信仰和愛。上帝也愛著你,那麽多,那麽多!埃裏克。”兩周後,凡非又收到了埃裏克的短信。

  “親愛的埃裏克,感謝你還在關心我。有時我聽你常唱的歌 Safe & Sound,就能獲得一種力量。我終於開始寫我的第一部小說《天堂島》,那是關於我渴望找到一個自由新世界,關於我怎樣探索和建設那個天堂島的。另外,我避免想美歐,除了你。我相信耶穌也很愛你!凡非。”他回了短信。

  一個月後,埃裏克辭職回了美國,馬莉狠狠地訓斥了她帶了七年的孩子們一頓,從此不再擔任這個班的中教,她專心於總部的工作,時不時還會聯係她的孩子們,偶爾,她也會想起凡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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