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九十七）平平淡淡才是真
文/風起雲止
阿婆的離去，畫架上突然出現的信，阿軒的不期而至，俊一自作主張的婚期。。。發生在前緣巷這一天一夜的事，如同一張密不透氣的網，罩得肖楚沒有任何喘氣的機會。回來的路上她讓司機先把奕軒送到學校，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她不明白，這個從小不待見她的人怎麽就會走進了她的生活，而且還走進了她的心。她不知道他第一封信上都寫了些什麽，但這第二封信他可真真切切寫著希望他們來世是兄妹。
要說以前她曾有那麽一點對他的異性感覺，那麽看完這封信，她徹底塵封了。她和奕軒，本就是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小時候是，現在更是。隻不過這兩個世界在他們有限的人生中有過兩次交集。能最後定位在兄妹，是最好的結局。
被奕軒拉著坐在麥墩上看了一夜星星的肖楚一到家就躺床上睡著了，夢裏辨不清的空間置換，看不清的人來人往，讓她暈頭轉向。等徹底醒來，發現俊一坐在她床邊。
“俊一，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要兩三天才能結束杭州那邊的事務嗎？”
“阿楚，我昨晚給你電話打不通，怕你在前緣巷有什麽事，一早趕回來了。剛才敲門你可能沒聽見，我就拿你給的鑰匙自己開門進來了。”
“我沒事，昨天下午阿軒也趕過去了。今天一早我們才回來，我先把他送去了學校，回來倒在床上就睡過去了。”
“沒事就好，楚楚，你嚇壞我了。阿軒也去前緣巷了？”
“是啊，我本來就想叫他一起去的，阿婆小時候特別疼他。但怕他學校忙就沒告訴他阿婆的事。後來他從菲然那邊知道了，叫車過去了。”
肖楚不想隱瞞任何有關阿軒的事，她不希望俊一有猜疑。
“俊一，聽阿軒說你告訴了他我們的婚期。”
“楚楚，對不起我沒事先跟你商量。結婚是大事，我想先征求你娘家人的意見。”
“俊一，阿軒早已知道我們不是親兄妹，所以以後你也別裝了。”
“楚楚，你看我早就說他故意裝糊塗吧。你那時還不信，以為他什麽都信你的。” 高律師一聽知道自己的直感坐實了，都是男人，這點感覺不會錯。雖然心裏有些不安，但想著既然奕軒知道阿楚和他沒血緣，還這麽大力支持他們的婚禮，也許他對阿楚真的隻是兄妹的感情。
肖楚雖然不滿俊一的自說自話，但知道他是好心。尤其蕭爸爸蕭媽媽那邊都已去訂機票了，她便順著俊一定下的婚期，開開心心地籌備起婚禮來。
前緣巷回來後，奕軒卸下了一塊心病，大家以後也不用互相防備打啞語。為了讓爸媽以後也光明磊落一點，他打電話告訴了他們。
蕭爸蕭媽聽兒子說他早知道阿楚並非是他的親妹妹後，心裏覺得特別愧疚瞞他這麽久。倒是奕軒反過來安慰他們，說自己已經跟阿楚談過，真兄妹假兄妹沒區別，她一直把他當親哥哥看。
“兒子，這就好，你們本來也該是兄妹。姨娘當初真把你當她的兒子來養的，姨娘走後我和你爸也一直有意想領養阿楚。” 蕭媽提到往事，又傷感起來。
“媽，這下好了。繞了一大圈，大家終於又在一起了。”
“是啊，兒子，現在你們在同一個城市，互相有個照應，爸媽也放心好多。”
“兒子，你現在身體怎麽樣？最近有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蕭媽還是牽掛著他的腦子。
“媽，你就徹底放心吧。我現在吃得好睡得好，工作輕鬆自己也很喜歡。我都擔心要長腦油了。過些日子，要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健身俱樂部。” 奕軒知道當媽的就愛瞎操心，開著玩笑。
“沒事就好，鍛煉也要適可而止。”
奕軒真拿老媽沒辦法，千叮萬囑，就怕他哪天又出意外。
揭開了兄妹的這層麵紗，奕軒和肖楚俊一他們小兩口比往日反倒親近起來。肖楚有什麽事都及時向他匯報請教，連邀請信的設計也征求他這個外行的意見，俊一也毫不客氣地讓他幫這幫那。奕軒的生活一下子充實了起來。
麥田裏的那一夜，成了他夜深人靜時的獨家記憶。自從前緣巷回來後他發現自己有了強烈的創作衝動和靈感。那晚的繁星，田埂，土墩，麥香，一直在他腦海裏循環出現，他一有空就拿起畫筆。敦敦看老師這麽投入，也開始了他自己的小創作。放學後一大一小就在奕軒的陽台上專注於各自的世界。
轉眼到了八月的一個星期天，奕軒受施茹和楊董的邀請去參加一個藝術慈善活動。他把自己剛剛完成的一幅“麥香圖”油畫送去義展。沒想到被告知有人要以兩百萬的高價買下，奕軒不敢相信，堅持要見一見這位想出巨資買下他這幅油畫的人。
“表弟，你行啊，還有這天賦，藏而不露，表哥居然一直不知。”
“趙表哥，是你？！”
奕軒沒想到想買“麥香圖”的人竟是趙餘韋！
趙餘韋恢複得很好，雖然人比以前清瘦了些，但臉色紅潤，精神看上去也不錯。少了些浮誇，多了一點儒生氣。
兩人交談起來。奕軒這才知道趙餘韋現在在一家非盈利藝術博物館任副館長。他說經曆了一次生死，心裏放下很多，悔不當初。他知道奕軒和肖楚都不會收他的錢，這兩百萬是他付了醫藥費後所剩的，現在想以這樣的方式捐出去，心裏安慰些。
“表弟啊，你是我們全家的福星。” 趙餘韋說得非常誠懇。
“表哥，快別這麽說。其實，我和阿楚並無血緣關係。” 奕軒不想再瞞著任何人。
“我早知道了，餘麗跟我說的。” 趙餘韋笑笑，拍了拍奕軒的肩，“我不管你跟阿楚什麽關係，我還是喜歡你叫我表哥。表弟，表哥這條命有你一半功勞，我們的兄弟情分假不了。”
“表哥，你言重了，我也就幫忙找到了餘麗而已。”
“沒有你一直陪在餘麗身邊給她鼓勵，她那個膽小鬼說不定到現在還躲在哪個角落裏呢。對了，表弟，我聽餘麗說你來上海工作了，有空我們一起聚聚。以後有需要表哥的地方，直接開口，表哥我一定會跟你一樣，鼎力相助。”
奕軒看著眼前滿麵春風的趙餘韋，頓生感慨。明天和意外誰會先至，無人可以預料。但當你放下，接受平淡，快樂來得就這麽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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