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戰犯首推小柱子 太平湖一刀斬沈傑
京城玩主眾多,能征善戰的數不勝數,在下為何首推小柱子?隻因他人小懂事,雖惡知恥,驍勇不猖,待人忠厚。
太平湖公園原址在新街口豁口外二環路邊上,占地約一萬五千平方米,形似葫蘆,以一座木橋橫跨葫蘆腰,截為前湖、後湖,公園入口在新外大街,一進大門左右分別有一片白樺林,前湖東岸正對公園入口。(文革紅八月竟將著名作家老舍逼迫致死,六六年八月二十四日在此投湖而死,自六九年(原寫六八年經與發小核實為六九年)填湖此公園早已不存在了)
太平湖原為東升公社養魚場,一到捕魚時,幾個壯漢身穿防水衣、水鞋,分兩撥手拉大網從後湖開始往前湖拉網兜魚,拉到前湖時魚兒擁擠不堪紛紛跳出水麵,那兩尺來長的大鯉魚常常甩動魚尾抽在拉網壯漢臉上,又撲通通的掉入水中濺起層層浪花。那場麵熱烈極了,小時我們一到此時就去看熱鬧,運氣好時還可順走一兩條大魚,回家一頓可香了。
那時我們幾個小孩經常在夜裏去偷著釣魚,隻要別被看湖老頭老孔逮到就好。這老頭可厲害了,有一次我們恨他老逮我們,想算計他,就準備了一根繩子,讓一個人成心釣魚,他一過來我們十來個孩子一同撲上想絆倒他後把他捆起來。哪知他左拳右腳,三下五除二把我們統統打躺在地,又用他總不離手的小藤子杆兒輕點我們兩肋,使我們除了眼珠能動渾身上下四肢絲毫動彈不得。我們這才知道惹了高人,紛紛討饒。原來他以前是國民黨軍內武術教官,一身絕技,從不炫耀。自此,在老孔指導下太平湖岸每日清晨都有十幾個孩子抻筋劈叉,彎腰劈腿拿大頂。風雨無阻,終日不閑,個個小臉通紅,神情嚴肅,似乎都覺得自己是武林高手,準備來日沙場一戰。文革後,紅衛兵將老孔以曆史反革命份子罪名批鬥以致活活打死。那位說老孔一身武藝為什麽不反抗啊?要知道,那時隻要沾上反革命頭銜哪個敢與革命群眾為敵、承擔破壞文話大革命的罪名啊!
老孔死了,可他的尚武精神已深深紮根在小西天太平湖一帶孩子們的心中,從六十年代開始,玩主層出不窮:柱子(宋X雲)、二頭(張X慶)、幾何(劉X和)、X江、嶽X、小李X、陳 X輝、雷洪、馬屁X、小鏈兒(王X忠)、來子(李X來)、馬勺兒(馬X剛)、樸二(樸X平)、小鳳(張鳳林)、鐵牛兒、白毛老西兒(程X國)、土山、錦毛鼠(X楊)、黃平、陳剛、小特務(劉X輝)、X胖兒、二磚頭、申蒙,再往後劉X華、X手兒、白X和、愛X、黃傑、大三兒、劉X喜兒、黃X、閆X、X六兒、李X偉、臊子、王X七、大白X、文忠、小白X,小柱子(劉慶柱)我不挨著個兒數了,我今兒想說的就是他——劉慶柱。也因此,太平湖的江湖之戰就沒消停過。
劉慶柱——小柱子,在我剛從茶澱回來沒幾天時就來家找我。一進門恭恭敬敬一口一個地叫著大哥,讓他坐都不肯,直到我按他坐下,他才勉強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當我問他有何事時,他笑答:“大哥,我什麽事也沒有,隻是從小就佩服大哥。今兒聽說您回來了特意想給您接個風,我們出去吃個便飯吧。”
我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他個兒有一米七八,五官端正,體格健壯,神情安穩,麵露微笑,一點兒沒有那混混不可一世,搖頭晃腦的陋習。頗似梁山好漢尋走江湖結交義士,我欣然答應。
來到西單湘蜀餐廳,我二人不免惺惺相惜,開懷痛飲,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這頓飯足足吃了三個小時。自此小柱子成了我交心的朋友。
一次我和柱子在地安門馬凱餐廳吃飯,旁邊一桌人喝多了將我們的桌子掀了,我剛要發怒,柱子使勁按著我說:“大哥,這點小事您犯不上,折了太不值當。”
誰知那幾個人得寸進尺,反倒讓我們賠錢給他們。小柱子二話沒說,掏出五十塊錢放在桌子上拉著我就走。路上對我說:“大哥,您七下兒剛上來,不能為這點兒屁事折了。這幾個是地安門的,我知道他們經常在這一帶鬧事,真要滅他們丫的太容易了。”
哪知當天晚上小柱子帶著小X五又殺了回去,正趕上其中倆人從煙袋斜街往銀錠橋溜達,有一個正是那掀我們桌子的人。剛到橋上小柱子趕上兩步抄起另一個人的兩腿撲通一下將那人隔著橋欄扔到水中,從腰中拔出沙子槍對著那人就是一槍。這一槍將那人崩了一個跟頭,下巴胸前全是鐵砂,小柱子向小X五一伸手要過又一支槍對著那人腦袋說:“你他嗎瞎了眼,敢惹我大哥,錢呢?”
那小子將兜內錢盡數掏出,哆哆嗦嗦的說:“大哥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事後半年我才從小X五口中知曉此事,可這時小柱子已去深圳誅殺四X子。
這四X子之死完全是自找的,一次柱子帶著自己心愛的小蜜小玲出去玩兒,在北海剛劃完船上岸正碰上四X子一幫。四寶子見蜜起意,竟仗著人多上去就摸小玲臉蛋兒,還把嘴湊上去說:“這小蜜真颯,讓哥親一個。”
一旁小柱子火冒三丈,一拳把四X子打了個趔趄。這夥人一擁而上,把小柱子打倒在地還不停的用腳踹、踢、剁,小柱子被打昏過去四X子還沒完,又用砍刀給小柱子後背留下一尺多長的刀疤。小玲哭著把小柱子送到醫院,兩周後小柱子方能下床走路,心中暗暗發誓:此仇不報非君子也。
四X子事後知道此人原來是太平湖小柱子,自知惹下大事,托人講和不成一個月後跑到深圳。小柱子出院後打聽到四X子已躲到深圳,連夜獨自一人去了深圳。欲知四X子小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話說小柱子到得深圳,整日大餐廳尋覓,晚間歌聽窺探,隻想自己找到仇人,不讓任何人知道他來尋仇,出京時也再三叮囑小玲不要和任何人講他的去向,小玲當然不說。
這日,在皇朝歌廳散座角落中發現四X子,小柱子悄悄湊上前去,直到站在四X子背後,他都不知道。小柱子手舉蒙古尖刀,一刀直刺心髒,待到坐在四X子身邊的女郎驚叫時,小柱子已行至歌廳大門,回頭冷笑三聲揚長而去。
自打手刃四X子後,小柱子自知早晚會被抓獲歸案,多次勸小玲分手,小玲不幹,發誓若小柱子抵命歸西,自己也以命相隨,絕不苟活。小柱子知道她是一時激動之言,不在勸說,隻是不斷地塞給小玲錢,隻想多多給她砸窯,以備將來孤身一人時用。
這期間他又與東單趙X因共同為一大款追債後少分十萬發生糾紛,他將趙X插傷並將全款搶回。趙X糾集十幾個人手持大砍刀到小西天尋仇,哪知小柱子在太平湖享有盛望,一呼百應。一個招呼,明光村至小西天一帶所有大小玩主聞聲而至。更有劉X喜兒帶領三十多人的手槍隊,每人腰中至少兩把鏈子槍,槍內裝足滾珠、鐵砂,埋伏於小西天大道兩旁。趙X帶領十幾弟兄耀武揚威開進小西天,還未曾見到小柱子就聽得砰砰砰砰槍聲大作,十幾個人無一幸免,個個人仰馬翻,賺得滾珠、鐵砂滿身。強睜開眼時,隻見黑壓壓一片大小戰犯將他們包圍,頓時聲息全無,跪地討饒。這一戰小柱子名聲大振,但他卻不驕不躁,不讓任何人以此事牛逼,更不許說出此戰是他謀劃。
可這種事在江湖中怎能隱瞞得住,尤其是這些殘兵敗將們爭相找大哥替自己報仇。當下黑道大哥們早已聞知。這其中便有人托到了杜崽兒。杜崽兒叫手下一兄弟約柱子玩兒牌拉耗子,柱子不知內有玄機,如約而至。玩至正酣,崽兒哥說柱子洗套兒牌(抽老千)。柱子說:“早聞崽兒哥大名,能和崽兒哥玩兒牌已是榮幸,哪兒還敢洗套兒牌?再說我小柱子玩兒牌從不弄虛作假,全憑腦子、運氣。若是大哥近來手頭較緊盡可全部拿去,自當小弟孝敬您了。”
說罷起身將台麵上錢推至杜崽兒麵前轉身就走,杜崽兒哪裏受過這等侮辱,他原本也隻想教訓一下小柱子,沒想柱子語氣使他感到莫大羞恥。隻見崽兒哥一個健步橫在小柱子麵前,抄起茶壺砸了柱子一個滿臉花。口中罵道:“你小丫的踩咕誰呢!”
小柱子手捂前額笑道:“今兒在您地盤,您又人多勢眾。早聽說崽兒哥是個人物,若是有膽咱就約架。”
杜崽兒哈哈大笑:“好啊,我正要滅你這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呢。那就約在三天以後,我親自帶人上小西天拜訪。”
三日後,崽兒哥果然率領南城三十多個人馬來到小西天路東皇宮酒家,一字排開,隻等小柱子出現。
這次小柱子想大開殺戒,特意約了勇將旗子(楊紅旗),二人每人一把大砍刀,威風凜凜出現在路西皇宮酒家對麵,也是一字排開四十來人。
這邊崽兒哥根本沒把小柱子等人放在眼裏,看雙方已對好戰陣,手中軍刀向前一指,口中喊道:“弟兄們,剁了這幫小丫的,上!”
眾人齊聲呐喊,揮刀衝上。當先一人姓沈名傑,手握軍刺直取小柱子。這邊楊紅旗伸刀隔開,擋在小柱子前麵與沈傑殺在一處。小柱子撥開亂軍一心隻奔崽兒哥,不曾想背後一員虎將叫到:“崽兒哥當心!”隨手一刀砍來,柱子急忙閃躲,刀刃劃過後背洇出血來。氣得柱子轉頭直撲過去,一刀砍在那員虎將肩頭。
此刻雙方戰成一團,個個殺成紅眼,手下已無輕重,直殺的天昏地暗,各方受傷數人。正殺得不可開交之時,聽得有人大叫:“沈傑死啦!”
這一聲似霹靂響徹上空。再看時沈傑跪在地上後有一人拿腿頂住,頭已耷拉至胸,脖子隻有一半兒連著腦袋,毫無疑問命已歸西。
嘩——人作鳥獸散。
這一刀是旗子砍的,隻因沈傑死死纏住他不放,他又急於想同柱子去戰崽兒哥,便對著沈傑脖子斜砍了一刀。這一刀太寸了,生生把沈傑脖子砍斷。
這一戰驚動北京,市局嚴令十日內拿下劉慶柱、楊紅旗。二處全體出動,各方線人時時報信給差人。
第八日,二處接到線報:小柱子和旗子在西壩河兒。
整個西壩河布滿警探,人人佩戴槍支,有令拒捕擊斃。
小柱子和旗子剛一出現,立馬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隊長喊話:“劉慶柱、楊紅旗,你們已被包圍,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是你們唯一出路,若頑固抵抗,隻有死路一條。”
小柱子突然閃出舉槍便射,口中喊道:“怎麽都是死,來吧!”
砰砰砰砰砰砰一陣亂槍小柱子應聲倒地,屍體在子彈的衝擊下不斷地彈起。旗子大叫一聲:“柱子——”撲到小柱子身上,又抓又捶,隻想再聽柱子說句話。
警探們七手八腳將旗子按倒銬上背銬,扔到車上絕塵而去。
旗子被槍斃了,他走時挺高興,說能見著柱子了。
一周後小玲給柱子火化了,她抱著柱子的骨灰包了一輛出租直奔海河口,最後親了一下柱子抱著他的骨灰盒一步步走向大海------
這真是:
年輕好勝強爭風 豈知江湖無英雄 平凡度過世上日 好賴自有上天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