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八十三)擁有她的餘生
文/風起雲止
趙餘麗的幹細胞移植手術安排在十天後的一個周五和周六,這之前她需要做一些手術前的準備,打動員針。因為是親緣捐獻,多了一項骨髓采集,趙餘麗讓奕軒周六到醫院就行。因為她和她哥同步進行,她說周五她媽媽會陪她,等采集骨髓完後,她媽媽會去陪她哥。
奕軒本想能一次成行,但畢竟要去上海長期生活工作,他需要辦理工作簽證,還有很多其它準備事項,不得已隻能專飛一趟上海,在趙餘麗周六做采集造血幹細胞時陪著她。他沒跟父母提這些事,隻說有很多事想跟羅博士當麵談談,另外還想去看看住房,做好過去的一切準備工作。
肖楚的腿傷漸漸愈合,剛好同一個周六,高律師帶她去醫院做最後一次拍片檢查,看看有沒有徹底恢複。醫院二樓,肖楚正坐在輪椅上等著高律師拿片子過來,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角閃過,她不假思索叫出了聲。
“阿軒!”
聲音淹沒在嘈雜的人聲中,她揉了揉眼睛,走廊裏哪有阿軒的身影,不由自嘲地搖了搖頭。阿軒已離開上海兩星期,她的心也已平靜下來,自感根本沒刻意去想他,不知怎麽會出現這種幻覺。
“楚楚,你沒事吧?” 高律師正好趕過來,隱約聽見一聲“阿軒”,疑惑地看向肖楚。
肖楚有點尷尬,自己一定是走花了眼。就算奕軒沒走,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醫院裏。
“俊一,我沒事,剛剛以為看到一個熟人,可能認錯了。”
高律師順著肖楚的視線看向人群雜亂的走廊,想說什麽,終究還是忍住了。
“楚楚,片子出來了,你的腿已徹底恢複,醫生說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下地自由走動。”
“我早跟你說沒事了,你就不聽,不讓我起來走路。” 肖楚嬌嗔地埋怨道。
“我不是怕萬一沒徹底痊愈你就下地,以後落下病根,得不償失。反正你也就晚下地幾天時間而已。再說,楚楚,我喜歡你坐在輪椅上。” 高律師低頭看著肖楚,眼裏的溫柔可以掐出汁來。
“俊一,你這是巴不得我一輩子殘疾坐輪椅呢。”
“怎麽會,楚楚,我當然喜歡看你活蹦亂跳的樣子。但我就喜歡照顧你的感覺。” 高律師說著臉不由紅了,心裏想到的是“趁人之危”這四個字。
“楚楚,來,我抱你起來,今晚我們去好好慶祝一番!” 高律師話題一轉,抱起輪椅上的肖楚。要不是因為在醫院裏,他肯定會抱著她轉幾圈。
“好啊,要不要叫上菲然秦岩他們?”
“楚楚,今晚就我們兩個。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四個再一起聚餐,好不好?” 高律師熱切地看著肖楚。
肖楚紅著臉嗯了一聲,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摟著抱著,她從高律師懷裏掙紮著想下地。高律師馬上 小心翼翼地扶著她。。。
克萊德曼輕緩的鋼琴曲中,肖楚和高律師在搖曳生姿的燭光裏麵對麵坐的。這是徐家匯一家鮮有人知的私人廚房裏,二三十年代的木質樓梯,走路時都能聽到腳下木板的吱吱聲。
“俊一,我還以為徐家匯以前那些私人小洋房全都拆遷了,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你這是從哪裏找到這麽個地方的?”
高律師看著眼前在燭光的跳躍中一張忽隱忽現的臉,心裏的柔情泛濫開去,他笑了笑,賣起關子來。
“楚楚,我是律師,哪有不知道的地方。”
肖楚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她環顧了一下牆壁上掛著幾幅巨大黑白畫,不由笑著說。
“老屋裏要是再放張舊唱片,真會給人穿越的感覺。”
“本來是放舊唱片的,但我怕太複古了,臨時讓他們換了這鋼琴曲,是不是有點不倫不類?”
“吃頓晚飯而已,俊一,你這麽刻意幹嘛。”
“楚楚,” 高律師突然拉過對麵肖楚的手,“曾經一直覺得這世上我沒有親人,生來就是一葉孤舟,從荒涼的遠處來,又往荒蕪的遠處去。但當你走進我辦公室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原來上帝把我的人生之路安排在這枝莖蔓藤裏,隻是為讓我們這兩葉孤舟狹路相逢。”
“楚楚,這些日子,你在我那兒,雖然不能走動。但你的存在,讓我從出生起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我不在乎以後我這葉孤舟駛往何方,我隻想跟著你護著你,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俊一。。。” 肖楚一出聲,不知怎地眼淚就稀裏嘩啦落了下來,高律師這幾句話擊中了她心底最辛酸的地方。這些年走走停停,她何嚐不希望有一個人伴在她左右,讓她可以無需再偽裝堅強偽裝勇敢,讓她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或者不哭不笑隻靜靜地停在一個安全的港灣。
“楚楚,有青天大海作證,嫁給我好嗎?”
肖楚還感動在高律師那幾句話中,突然發現不知何時高律師已跪在她麵前,手裏拿著一個打開的首飾盒。
“俊一,你。。。你這是?”
“楚楚,嫁給我!” 高律師急切地看著肖楚,提高聲音又說了一遍。
肖楚沒想到高律師會在此時此地求婚,一時手足無措。但看著還跪在那裏眼神堅定的男人,她的心軟了下來。這些日子,她在高律師那裏,也是第一次有了被嗬護被捧在手心的感覺。
肖楚忙站起來想拉高律師。
“楚楚,你同意了?”
肖楚羞澀地點點頭。
高律師激動地跳起來,一把把肖楚摟在懷裏,喜極而泣。
“楚楚,相信我,一定會給你最好的。”
說著迅速放開她,從盒中拿出一枚戒子給她戴上。
“楚楚,看看大小合不合適,我趁你睡著時,偷偷量的。”
肖楚低頭一看左手無名指上一顆明晃晃的求婚單鑽戒子,嚇一跳。
“俊一,你怎麽買這麽貴的戒子?”
“楚楚,我願意!”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輕得都驚不動老屋裏的一顆塵粒,卻在肖楚心底掀起九級風浪,她沒想到第一眼貌不驚人的這個男人居然這麽用心。
“楚楚,別怪我不浪漫在這個地方求婚。我本想等你腳徹底好後,帶你去三亞,讓藍天白雲大海作證。。。但我等不及了,隻能委屈你在這裏。。。”
“俊一,我不在乎在哪裏。不過,我一點沒想到你會在今晚。。。怪不得你剛才說什麽青天大海的,原來是背詞來著。” 肖楚想起他剛才求婚時的話,不由笑起來。
“真的?我真這麽說來著?完了,我都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隻感覺手心全是汗。楚楚,你讓我比上庭緊張多了。” 高律師說著伸過手,肖楚摸摸他手心,果然濕濕的。
“俊一,謝謝你。。。”
“楚楚,是該我謝謝你,讓我有了家的感覺。”
高律師把肖楚拉進懷裏,慶幸自己提前求了婚。他不想再等那個計劃好的完美時刻。眼前這個女孩從第一次走進他的視野,就已經在他心裏。他不在乎她的過去,不在乎她曾經是好兄弟秦岩的女朋友,不在乎她和她那個假哥哥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隻想從這一刻起,擁有她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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