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七十九) 魔鬼
文/風起雲止
肖楚以為奕軒醒了,轉身一看,這家夥還緊閉著眼睛,黑長的睫毛密密麻麻覆蓋著眼簾,讓人看著恨不得揪掉它幾根,這睫毛不長眼,竟然長在一個大男人身上。她以前就發現奕軒這討人厭的長睫毛,睜眼時還好,一閉眼看著就來氣,整一個。。。娘娘腔。
正想走開,發現他的一隻手還拽著她的胳膊。肖楚想把它鬆開,沒想到另一隻手也被拽住了。
“阿軒,醒了就快起來吃東西,又不是孩子,玩假寐!” 肖楚發現自己上當了,氣得就要轉身。
“阿楚,我本來是睡得好好的,被你鬧醒了。今天走了整整兩個小時,真的累了。” 奕軒還是閉著眼,懶洋洋地說著。在父母麵前都不曾這麽示弱的他,自己都不理解為何隻要阿楚在他身邊,就不自覺地想耍耍無賴。他心裏歎口氣,放棄翻身做主吧,這樣挺好,男人也需要被人寵。
肖楚看著奕軒這可憐樣,又好氣又好笑。
“誰讓你走這麽多路回來,現在肚子不餓了?”
被肖楚這麽一提醒,奕軒的肚子應景地叫了兩聲。
“好了好了,你就躺著吃吧,趁熱,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肖楚說著拿過盤子,自己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坐下。
奕軒聞到餅香,終於受不住誘惑睜開眼,迷迷糊糊看到眼前頭發挽起的阿楚,一瞬間居然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前緣巷那個紅磚青瓦小屋。那時有多少個清晨他醒來,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這張臉。
他突然懷念起那些失憶的日子,那時他的記憶似一張白紙。低頭,阿楚是水裏唯一的一株水草;抬頭,阿楚是天空唯一的一朵雲彩。那時他們的世界晶瑩剔透,沒有高律師秦岩趙餘韋,沒有菲然郭悅趙餘麗。隻有阿楚和阿軒。
奕軒不自禁又閉上了眼,他不想再睜開,他怕那樣純淨的世界突然變得渾濁,渾濁到他再也找不到阿楚。
“阿楚。” 他猛地伸出手,閉著眼把觸手可及的人不由分說拉到了自己懷裏。熟悉的氣息頓時席卷他的全身,那是薄餅的氣息,前緣巷的氣息,稻香的氣息。。。
奕軒徹底沉浸在這記憶深處的氣息裏,全然沒感知懷裏人的掙紮。他發現自己結實的胳膊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他身體裏的雄性激素已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刻,他的雙唇搜索著,他聽見自己肚子裏發出的咕咕叫一聲高過一聲,他聽見含糊不清的嗚咽聲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他突然感到一種饑餓感和薄餅相撞的滿足,這樣的滿足讓他不想停也停不下。。。
“咣當!” 突然一聲脆響,猶如琴旋的崩裂,打破了他沉浸在這份滿足裏的寧靜。奕軒愣了一下,不知自己在幹什麽,他感到懷裏一下子空了,不由嗖地睜開眼。昏暗的燈光裏,他一眼瞥見了地板上被打碎的明晃晃的盤子。他疑惑地抬起頭,頓時徹底驚醒。半步開外,是衣衫淩亂的阿楚。
他做了什麽?!奕軒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阿楚,我。。。我做了什麽?” 他結結巴巴地問,突然感覺自己的嘴唇有點腫脹,唇齒間似乎還留著不屬於他的味道。
他。。。他難道強吻了他的親妹妹,不,不是他親妹妹,是比親妹妹還親的阿楚妹妹。
奕軒頓時覺得燃燒的臉上掠過一股陰風,渾身的血液在沸騰中突然遭遇冷空氣。都說衝動是魔鬼,他怎麽就稀裏糊塗釋放出了這個一直禁錮著的魔鬼。
奕軒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竟然使不上力。
“阿楚,對不起。。。” 話沒說完就倒在了沙發裏。
。。。
等奕軒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室內燈火通明,阿楚正站在床前俯瞰著他。
“阿楚!”他猛地坐起來,眼裏出現了一絲驚慌。
“阿軒,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你再不醒,我就要打411了。” 阿楚帶著點哭腔的聲音。
奕軒一下子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不知是在夢中還是夢外。
“阿楚,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就一覺睡過去了。” 他不敢看阿楚一眼。他記得自己剛才在沙發裏,怎麽就到了阿楚的床上。
“我去給你熱餅。” 阿楚也不看他,轉身就走出了臥室。
奕軒一骨碌下床跟著阿楚來到廚房,突然瞥見牆角打碎的盤子和薄餅。心裏一沉,這麽說剛才的事是真的,他強吻了阿楚!
臉頓時又燒起來,他摸摸自己的嘴唇,一個冷顫打過。他也夠熊的,做了對不起阿楚的事,居然還一頭睡了過去。
“阿楚,我。。。我現在一點不餓。那個太晚了,我回酒店。” 說完奪門而出。
“阿軒,你回來!” 肖楚的聲音被關在了門裏。
奕軒一路小跑逃回酒店的房間,關上門,還不放心,鎖上門鏈,心神依然不定。他沮喪地坐在沙發裏,不知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他明明在趙餘麗麵前當了一回天使,卻一轉身在阿楚麵前當了回魔鬼。
也許阿楚真是他此生不複的劫,他這魔鬼的名聲看來怎麽也洗不幹淨了。
不知坐了多久,聽到有人敲門。他走到門口,看到貓眼裏是肖楚一張扭曲的臉,嚇得心又亂跳,阿楚找他算賬來了。
“阿軒,開門!” 肖楚著急的聲音。
“阿楚,我要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阿軒,我答應蕭爸爸蕭媽媽過來看著點你,你先開門好不好?” 肖楚堅決的聲音。
奕軒這才想起老媽說阿楚要過來陪夜,剛才幹了壞事,居然把這事徹底忘了。心想自己以後怎麽也不能再跟阿楚同處一室。
“阿楚,我媽就疑神疑鬼,我沒事兒,你放心吧。”
“阿軒,你要不開門,這輩子就別再見我。”
印象中阿楚還沒對他這麽凶過,奕軒自知理虧,已經對不起阿楚了,他不敢再讓她生氣,盡管這一刻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不願和阿楚打照麵。
奕軒不情不願地把門鎖開了,沒等肖楚進來,就一溜煙兒逃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他聽見阿楚在他門口停下的聲音,緊張得屏住呼吸,怕她教訓人。
“我把薄餅帶來了,放在外麵茶幾上,你要想吃就自己出來拿,不想吃就算。我在隔壁房間,有事你敲門!” 肖楚履行職責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奕軒隨後聽見隔壁關門的聲音,終於癱瘓在沙發裏。
這都什麽日子!他雙手揪住自己的頭發,狠狠扯了一下。
突然外麵鈴聲大作,奕軒猜可能是老爸老媽,忙開門衝出去接起電話。
果然是他們,打電話問他怎麽樣。奕軒故作愉快地告訴他們一切都好,前同事看到他都很高興,說他正跟阿楚一起看電視呢。問了問他們北京的事,老爸老媽聽上去也都很開心。
掛完電話,奕軒看見阿楚放在茶幾上的保溫盒。經過這麽一折騰,他居然沒了一點饑餓感。但想著阿楚辛辛苦苦做了又拿過來,不吃更對不起她。看看她的門關著,就放心地坐下來打開盒子拿出薄餅,一口咬下去,便狼吞虎咽起來,沒幾分鍾就把整盒薄餅一掃而光。
奕軒吃完抹抹嘴趕緊又逃回自己的房間。
一夜沒事,奕軒早上被大太陽曬醒,睜開眼才發現晚上忘了拉窗簾。他懶懶散散地走出房間,茶幾上的保溫盒不見了,孤零零躺著一張便條 —
起床後給我來個電話報平安,早飯自己去二樓餐廳吃。
稱呼落款都沒有,看來阿楚不是生氣,而是非常生氣!
奕軒一把抓起紙條扔進桌邊的垃圾箱,他更生氣,當然是生自己的氣。
正準備遵命給阿楚打電話報平安,突然電話鈴搶先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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