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七十七） 誰陪誰
文/風起雲止
奕軒慢慢適應了包間藍色的基調，因為剛跟阿楚菲然吃過午餐，他隻要了一杯咖啡。趙餘麗說中午忙得沒時間吃飯餓壞了，點了幾盤中西式點心，狼吞虎咽地吃著。奕軒饒有興致地看著此刻不顧形象的她，覺得這樣的趙餘麗還比較接地氣，吃起東西來像個任性的孩子似的。
“餘麗，你慢慢吃，不急，聽我說就行。” 奕軒想趕緊把話扯到正題上。
“你說。” 趙餘麗嘴裏咬著蛋糕，一雙戴著美瞳的大眼睛天真地看著奕軒。
奕軒笑笑，指指她嘴角的奶油，遞過一張餐巾紙。
“餘麗，我前幾天跟阿楚一起去你媽那裏，她為你哥的病衰老了很多。說實話，你有個哥哥多幸福，我做夢都想有個妹妹。”
“你不是找到你的阿楚妹妹了嗎？” 趙餘麗擦了下嘴角，諷刺道。
“那是，說實話我也確實把阿楚當妹妹。餘麗，我是想說，血濃於水。趙餘韋是你的親哥哥，你想想要是哪天你回家，發現你哥沒了，你餘下的人生會安心嗎？”
“奕軒，我就不懂了，按理說你應該恨我哥才對。我想你現在也一定明白他在房子上騙了你一把。我就想知道，你為他特意來找我求情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趙餘麗果然直接，奕軒也不是喜歡轉彎抹角的人。
“餘麗，你也知道你哥做了太多對不起阿楚的事。因為你哥的誹謗和侮辱，阿楚在前緣巷呆了整整三年，幾乎埋葬了自己的青春。我也不瞞你了，我跟阿楚去你媽那裏原本是想找你哥算賬的，沒想到你哥住院了。。。但阿楚善良，知道後心裏一直不安，她跑去醫院偷偷做了骨髓匹配試驗。但你知道，她和你哥隻是遠親，匹配成功的希望非常渺茫。。。”
“你說肖楚她去醫院給我哥做骨髓匹配？！” 趙餘麗吃驚地睜大了眼，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幾年前她和趙餘韋合夥羞辱她排擠她，幾乎置她於死地，換了她，早就感謝蒼天有眼了。
看著奕軒的樣子不像在騙她，趙餘麗不由心慌起來。說真的，她知道她哥得白血病後也曾擔心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惡有惡報，她擔心沒準哪天這報應也會降臨到她頭上。
“餘麗，你想想，阿楚被你哥害成那樣，並且現在為了還債自己還在外租著一個小公寓住，但知道你哥的病後不顧一切想要救他一命。你是他親妹妹，你就忍心看著自己的親哥哥不治身亡？你要想想，要是哪天你也。。。”
“你別詛咒我！” 趙餘麗一聽尖叫起來，她就怕被人說哪天她也會遭報應。
“餘麗，我怎麽會要詛咒你。我隻是想說，與人為善，也就是與己為善。”
“奕軒，我。。。我不是沒良心，我也一直在為我哥禱告，希望他找到骨髓匹配源。我就是怕，萬一出什麽事，我還沒結婚還沒生孩子，我的人生還沒開始就完了。。。” 趙餘麗說著說著嗚嗚哭起來。
奕軒慌了手腳，忙遞過紙巾。
“餘麗，你聽我說，現在科技這麽發達，骨髓移植是很普通的手術。再說也要匹配了才能做，醫生肯定會在全麵檢查確保萬無一失後才會決定是否移植。”
“奕軒，我怕。。。怕抽血。”
趙餘麗還在抽泣，但心裏已經動搖。其實自從知道她哥住院後，她一直躲著家人自己心裏也不好受，但一想起那些萬一產生的後果，就發怵。
“餘麗，我理解你的恐懼感。。。這樣好不好，我陪你去醫院。”
“奕軒，你真的不恨我哥嗎？他究竟騙了你多少錢？他一直沒跟我說，隻說你為了阿楚妹妹，傻乎乎地回美國賣房子去了。”
“餘麗，錢的事我不想再提。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別說了，你偉大。。。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餘麗，這就好，你哥你媽會感謝你一輩子的。”
“奕軒，你真會陪我去？” 趙餘麗抬起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
“當然，我說了陪你去，就一定會去！”
。。。
周末奕軒本來講好和爸媽一起跟阿楚去前緣巷，但現在臨時有變動，他答應要陪趙餘麗去醫院，隻得跟爸媽說，他和前公司同事約好了周末要一起聚聚。蕭爸蕭媽看兒子忙得精神抖擻滿麵春風的樣子，當然沒反對。另外還有一周他們就要回美了，老兩口正在猶豫是否該趁這機會回趟北京。奕軒一聽極力讚成他們回老家看看，這下他正好可以自由活動。
蕭爸蕭媽跟肖楚通了氣後，馬上委托酒店定了從上海到北京的來回高鐵票。
肖楚電話裏聽蕭媽說奕軒不去前緣巷了，覺得很奇怪。之前他一直等不急要去前緣巷，怎麽一下子變了性，情願跟前同事出去玩了。但轉念一想，他不去也好，省得前緣巷那些阿婆阿公們嘮嘮叨叨說漏嘴，暴露他們假兄妹的關係。
“奕軒，我們走後，你要不要晚上睡到阿楚那裏去？” 當媽的就是不放心，怕他一個人在賓館晚上出事。想想他和阿楚以前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個月，阿楚應該不會介意。
奕軒一聽，心跳漏了一拍，臉色也變了，馬上說 “不行！”
心想自己以前不知真相，現在明知道阿楚不是他親妹妹，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蕭媽奇怪地看了眼兒子，不理解他怎麽一下子提高了嗓門。奕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掩飾。
“媽，阿楚現在住的是一室一廳，就一張床，你總不能委屈你兒子睡她那小沙發吧，會得侏儒症的。這賓館的門窗結結實實的，你兒子就是想跳也跳不下去。你跟老爸就放心回京吧！”
蕭媽還想說什麽，奕軒溜了。蕭媽後來想想還是不放心，私下給阿楚打了電話。
“什麽，你讓阿楚晚上過來陪我？媽，你以為我是三歲孩子呢！” 奕軒一聽老媽居然讓阿楚晚上過來陪他，囧得臉都紅了。
“兒子，你聽我說。反正這是個套間，空著也空著。我們要走掉好幾天。而且是阿楚主動說過來陪你，這樣我跟你爸也就徹底放心了。。。你要不答應，我們就不去北京了。”
老媽這一軍將得奕軒徹底無語，阿楚主動提出過來陪夜，他沒辦法拒絕。隻得在心裏長歎一聲，也許阿楚才是真正的心無旁騖，把他當親哥哥看待。但他畢竟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而且有過“前科”，雖然現在的阿楚在她眼裏掀不起半點波瀾，但萬一哪個瞬間，前塵往事出來曬太陽，他一不小心。。。天使和魔鬼往往也就一念之差。
一想到孤男寡女要共處一室四五個晚上，奕軒頓時覺得渾身上下有螞蟻在爬。這都什麽世道，他主動提出要陪趙餘麗，阿楚主動提出要過來陪他，這究竟是誰陪誰。
蕭爸蕭媽周六中午的高鐵去北京，下午奕軒和趙餘麗約好了在華山醫院碰頭。
趙餘麗這回穿得就像個可愛的鄰家女孩，寬腿褲緊身上衣隱約露出一小截腰身。要不是見過她盛氣淩人的職業女人模樣，奕軒都不敢把這兩人聯係起來。但他不得不承認，趙餘麗比阿楚會打扮，穿什麽像什麽。
這次換了趙餘麗先到，看到奕軒過來，白皙的臉微微笑開，左臉頰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奕軒跟她會麵後，直奔主題，陪著她一路打聽找到了趙餘韋的病房。他沒進去，在門外找了個休息區坐下。十幾分鍾後，趙餘麗出來了，眼睛紅紅的。
“奕軒，走，我們找餘韋的主治醫生去。我要給他做骨髓匹配。”
奕軒聽了心裏一熱，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畢竟是同胞兄妹，怎會見死不救。
“餘麗，別傷心，隻要骨髓匹配成功，你哥就會沒事的。”
“奕軒，我哥他瘦了好多，以前他多結實啊。。。”趙餘麗說著眼淚嘩嘩地掉了下來。
奕軒忙說別哭他不會有事的，趙餘麗幹脆轉身抱住他痛哭起來。奕軒感到肩頭一陣溫濕，自己眼裏不由也有了幾分霧氣。看著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的人，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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