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換空間（五十一）二訪趙餘韋
文/風起雲止
郭悅輕輕吐出的“私生女”這三個字恍如來自地獄的聲音，把奕軒震住了。他呆呆地盯著她，努力消化著這幾個字眼兒，半晌，拚命搖頭。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爸跟我媽從沒分開過。。。我爸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郭悅同情地看著眼前手足無措的男人，她知道這事換了誰都無法接受。也許自己不該這麽刺激奕軒，畢竟他還未恢複。但郭悅此刻心裏反倒愈發堅定起來，阿楚是蕭家私生女無疑。
奕軒可憐巴巴地看著郭悅，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否定的神情，但郭悅躲躲閃閃的目光讓他的心冷到冰點，他掙紮著。
“我爸如果做了對不起我媽的事，我媽怎麽還可能對阿楚這麽好？她電話裏還要我以後好好照顧妹妹。”
郭悅一聽，也愣住了。是啊，他媽媽應該對這個私生女恨之入骨才對。不過，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也許事出有因。
“奕軒，也許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你爸你媽可能有他們的苦衷。我記得那時去你家你媽總說她以前一直想要個女兒。阿楚她畢竟在血緣上是你的親妹妹，過了這些年你媽可能也就接受了。”
郭悅的話讓奕軒再次沉到河底。他想起母親電話裏雖然叮囑他要關心阿楚，但提到阿楚以前的事，就含含糊糊的，不願多說。也許郭悅分析得對，阿楚私生女的身份雖然不合情理，但合情節。
奕軒沒想到他一心一意想知道的他和阿楚的關係，居然會是這樣的殘局 — 他們是同父異母兄妹！
“悅，你說阿楚知道這些嗎？” 奕軒抓住對麵郭悅的手，現在的他就像個溺水的孩子，等著郭悅給他一根稻草。
“我想她應該是知道的，要不她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地留學日本，後來又獨自回上海，看著自己的哥哥一直在美國父母身邊呆著。”
奕軒聽罷，放開郭悅的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先是腦神經疼得厲害，繼而心也跟著疼起來。
可憐的阿楚這些年孤苦伶仃，受了多少委屈。可她居然還這麽堅強，對他的父母沒有絲毫怨言，還這麽照顧他。。。
奕軒的腦海裏翻滾著阿楚對他的種種好，越來越覺得他們全家對不起阿楚。而現在阿楚連自己住的地方都被趙餘韋霸占了。。。無論如何，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房子給阿楚要回來，這是他唯一能幫到阿楚的地方。
“悅，有件事我想問你，我在紐約上班時住哪裏？”
郭悅覺得很奇怪，痛苦不堪的奕軒怎麽一轉念問起房子的事。
“你在電池城有一套一室一廳的公寓，離你公司公司比較近。你後來離開紐約時怎麽處理的，我。。。就不知道了。”
奕軒一聽絕望之處看到了一絲生機，他在紐約有房子！郭悅看著一下子興奮起來的奕軒，不知所以。
奕軒沒再繼續問下去，怕郭悅追問原因。房子的事是他和趙餘韋之間的秘密，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奕軒，你有回紐約的計劃嗎？”
郭悅這次回國度假，本來打算看看國內的行情是否要回國發展。現在再次遇到奕軒，心裏不那麽確定了。
奕軒搖了搖了頭，說自己還不知道，等記憶徹底恢複後再說。
這一點郭悅完全理解，她不能逼他太急。兩人用完午餐後，奕軒別了郭悅回到家中，一個人呆坐在客廳，心愈加不寧。他盯著食品櫃上的手機看了好久，終於下決心又拿了過來。
這一次他打開了公司和私人的信箱。於是一個下午，奕軒就一直在客廳裏讀著一封又一封電子郵件，記起來的沒記起來的，讓他有了時空錯亂的感覺。
終於奕軒站起來關掉手機，把它放回原處。快4點了，他不能在這裏坐等記憶恢複，他要做點什麽。阿楚的房子迫在眉睫，他要再去見趙餘韋一麵！
奕軒才動心思，腳已往門外移去。他要趕在阿楚回來以前見到趙餘韋，於是一路往小洋樓的方向跑去，希望趙餘韋此刻在家。
其實趙餘韋近來日子非常不好過。奕軒那邊沒消息，肖楚那邊逼他降價，他雖然住著豪宅，但沒有收入。豪宅的每月固定費用不低，前花園和後花園都需要園丁來打理，不像以前出租，每月有高額租金收入。現在自己死守著這個不省油的房子，坐吃山空，心裏發毛。
奕軒的再次造訪無疑給了他一絲希望，不知這位一心想幫妹妹的哥哥是否籌到了錢款，他現在隻想拿到一筆錢就放手，少一點也可以，反正他這根魚竿兩頭都在水裏釣著。
“表弟來了，快坐。” 趙餘韋熱情如故。
奕軒看到趙餘韋在家，舒了口氣。他沒打算久呆，開門見山就問。
“阿楚這房子，你打算什麽時候讓出來？”
趙餘韋沒想到這麽個儒雅男人居然出口這麽直。壓著點怒氣，笑著說：
“表弟啊，你這話說得就不好聽了。我們上次不講好了嗎？等你把我裝修出的一半錢付清，房子就是阿楚的了。怎麽，錢準備好了沒有？我可是一直遵照協議，幫你在阿楚那裏保著密呢。”
“我。。。我沒這麽多錢。” 奕軒沒想好要說什麽，一聽他要錢，結巴起來。
“哦，那你說說你有多少錢，看在一家人的麵上，我可以再多承受一點。說起來我可是從小看著阿楚長大的表哥，自然想幫她。”
奕軒一聽這話，火冒三丈，明明是他強占阿楚的房子，居然還這麽厚顏無恥。但現在房子在趙餘韋手裏，他急不得。
不過他心裏一點沒底自己在紐約的公寓值多少錢，但知道趙餘韋絕不是什麽好人，上回報的價肯定是亂說的。想了想說：
“你說你能降到多少，我看能不能湊齊，不行我隻能找阿楚一起想辦法了。”
趙餘韋一聽他要找阿楚，心裏急了。阿楚那邊請了律師，他已被逼得步步退讓了，本想著奕軒這邊還可以敲一筆。他可千萬不能把這傻小子嚇跑了，於是狠狠心說：
“五百萬，少一分都不行，我還欠著裝修公司一大筆賬沒還。”
奕軒一聽，心裏有了數，敢情這趙餘韋最初的一千萬在獅子大開口。
“兩百萬，我可以想辦法，多了我拿不出。”
趙餘韋沒想到這家夥心比他還狠，心裏大罵美國窮小子，但臉上裝著一副被割了肉的疼痛狀。
“表弟，你這麽做太不厚道了，表哥也是人，也要過日子的。我已經為阿楚付出這麽多，你總不能讓我負債累累，流落街頭吧。想當初阿楚來到我們家，孤苦伶仃，還不是我媽幫著一起養大的。。。”
這孤苦伶仃四個字擊中了奕軒的痛處，沒等趙餘韋說完，他就脫口而出：
“三百五十萬，我們折中。”
“好，既然表弟這麽直爽，表哥我就多付出些吧。三百五十萬，你什麽時候可以把錢拿出來？”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處理些事。我答應的事，絕不食言！”
“表弟，我當然相信你，不過你早交錢，我就可以早找房子搬出去，你和阿楚也可以早點住進來，是不是？”
奕軒同意地點點頭，問趙餘韋要了聯係方式，就匆匆告辭了。他要趕回去給阿楚和菲然做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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