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之若儀(206)駕鶴西去
作者:獅子羔羊
子菁走上前去,摟著正璿,勸道:“你剛做了手術,不能這樣哭,別傷了刀口。你也別著急,現在南京是半夜,等到晩上,他們的早上,你打一個電話回去。了解了情況再說。”正璿聽著就平靜了下來。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七點鍾,他急不可耐地撥通了二姐家的電話。
“你好,哪位?”聽筒裏傳來二姐正琅的聲音。
“二姐姐,是我,姆媽怎麽啦?怎麽給我寫這樣的信?”正璿急切地問道。
正琅聽了,頓了一下,歎了口氣,慢慢地講了起來……
自從去年入冬以來,靜儀的身體狀況開始滑坡。糖尿病愈加嚴重,腿腳都腫得厲害。冬天的哮喘也比以前嚴重。後來又發現左腎功能衰竭。去醫院看了,醫生看了檢查結果也搖頭歎息說:‘一個人到了這種時候,就像快要落山的太陽,轉眼就沒了光亮。’
其實,媽媽自己也清楚,瞞也瞞不住。她趁自己還能動的時候,把以前家裏的照片、和與爸爸的書信全部燒了,說:‘一了百了’,然後她就寫了那個遺囑,吵著要寄給你,說,不然她就’死不瞑目‘,她自己把信封都開好了,讓我幫她寄……
聽到這裏,正璿忍不住地打斷二姐的話問道:“那,姆媽現在怎麽樣了?”
二姐帶著哭腔說:“姆媽昏昏沉沉,神智不清,飲食不進已經一個多星期了,現在隻是用葡萄糖點滴維持著,醫生說她的時間不多了……”
正璿失聲哭了起來。
“你怎麽樣,你現在身體還好嗎?”正琅問道
“我,我,我今天剛出院,上個星期做了一個直腸手術……”正璿吞吞吐吐地說。
“那你千萬不要回來,本來媽媽就要你不回來,你現在剛剛開刀,就更不能回來!姆媽的事我們安排!”正琅決斷地說。
“那我來和帆帆講講,看她能不能回來。她是媽媽從小帶大的,和奶奶最親,讓她代表我回來吧……”
正璿掛斷和正琅的電話後,隨及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帆帆聞訊後失聲痛哭,當即表示要回中國,見奶奶最後一麵。她告訴正璿她的畢業論文答辯已經通過,現在就幫導師做一些研究工作,再就是準備考博,沒有什麽要緊的事。
正璿為帆帆訂了機票,並轉了一些錢到女兒的賬號上,讓她回去時帶在身上,也好在經濟上出些力。
三天後,帆帆幾經輾轉後到達南京。她到家後放下行李直奔醫院來到奶奶的床前。聽到孫女的呼喚,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靜儀出人預料地清醒了許多。她伸出瘦骨伶仃的手抓住帆帆的手說:“妳怎麽來了?”
帆帆答道:“我畢業論文答辯通過了,就等畢業典禮了,沒有事,想妳,就回來看妳了。”
靜儀的麵部舒展了開來,說:“真好,我們家出了個女狀元。”
停了一會兒,靜儀問道:“爸爸身體還好嗎?”
帆帆答道:“爸爸還是老樣子,這次他要和我一起來的,他說妳不讓他回來。”
靜儀喘了一陣說:“不回來,不回來。我不想他,隻要他和倩倩她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妳路上辛苦奔波,一定累了,回去休息吧,這裏有二姑媽。”
淚水順著麵頰止不住地流著,帆帆抽泣著說:“不累,讓我陪陪妳。好長時間我都沒有陪妳了。”
第二天淩晨五點十五分,靜儀握著帆帆的手安然仙逝,享年八十五歲。正瑛、正琅兩家人都守候床前為母親的離去痛哭流涕。
消息傳到美國,病臥在床的正璿痛哭不已,在子菁的再三勸告下他才平靜了些。他支撐著剛剛手術的身體,下樓在大廳裏為媽媽布置了靈堂,在媽媽的遺像兩傍點上了香、燭。他帶著子菁、文倩向媽媽三揖恭後跌坐在沙發裏,失聲痛哭,“姆媽,姆媽,妳為什麽不等等我?姆媽,妳一輩子為我操心,最後還惦記著我……姆媽……嗚嗚……”
文倩乖巧地趴在正璿的懷裏,子菁為正璿端來剛泡的綠茶,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一家人沉浸在失去親人後的悲痛中。
良久,正璿起身來到書房,打開電腦,敲打著鍵盤,開始寫起紀念媽媽的文章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子菁來到他的身後,看到屏幕上顯示著
我的媽媽
我的媽媽出生於一個富足殷實的家庭。王家在南京城裏有幾爿店麵,在城外擁有大片農田。外公,外婆早逝,媽媽一直與大舅,大舅母生活在一起一直由大舅舅舅母照顧,直到與我的爸結婚。所謂長嫂為母。大舅比我的媽媽大很多,我的大表哥隻比我的媽媽小一歲。我的媽媽與我的表哥們一起玩耍讀書,下鄉收租,人稱王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