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之若儀（205）淚流滿麵
作者：獅子羔羊
早春的雙城，路邊堆著高高的積雪。市中心US Bank 大樓上的電子溫度顯示屏的紅字顯示著28F，刺骨的寒風向人們宣示著冬天還沒有遠去。
三十五號公路上，一輛寶藍色的SUV疾馳而過。
車裏，子菁坐在駕駛座上，眼看前方，手握方向盤，認真小心地開著車。
趁著車流減速的機會，子菁扭頭向後看了一眼，說：“你還行啊？我盡量開穩一點，我們一會就到家了。”
躺在後座上的正璿臉色蒼白。他捂著腹部虛弱地應道：“還行。妳盡量開慢一點，我怕傷了切口。”
“好，好，好！我再開慢點。你堅持一下，一會就到了。”子菁應道。
三天前，正璿在Mayo Clinic 做了手術，現在這是出院在回家的路上。由於手術失血，正璿的麵色蒼白。
自從去年八月從台灣回來，正璿開始發現有點拉肚子，有時還能在大便中看到些膿血。開始他並沒有太在意，以為這是一般的消化道腸炎。在子菁的勸告下他去看了醫生。家庭醫生一看，就說這事要轉專科醫生，並且推薦了一位在Mayo Clinic 做教授的消化內科醫生。
腸鏡檢查結果是，以前胃潰瘍的現象在大腸裏出現了。這是由於免疫功能紊亂而導致潰瘍，與細菌感染無關。
到了年底，狀況變得愈發嚴重。醫生建議手術治療。就這樣，正璿在子菁的陪伴下又來到以前給他開刀的消化外科醫生那裏。
外科醫生看了病曆後，說：“及時手術治療是最佳選擇，如若拖延，可能會引發直腸腫瘤。但是，這樣的手術有一定的風險。正璿聽了不知如何是好。子菁伸手握著正璿的手，悄聲說：“I love you. That’s fine.”然後她拾頭看著醫生說：“我們願意冒這個險，治病保命要緊。”
經過和醫生討論、和子菁商量，最後定在三月初手術。
想著如果三月手術，四個月時間恢複，不太會影響暑假的回國行程，正璿並沒有告訴大姐、二姐手術的事情，隻說了最近身體有些不適，正在看醫生治療。
回到家裏，子菁把正璿安頓在床上躺下，為他做了些土豆泥讓他坐在床上吃了後，又給他吃了止痛藥壓抑手術刀口的傷痛。不一會兒正璿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子菁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忙著張羅家務，把洗衣機、洗碗機都打開洗了起來，把家收拾得幹幹淨淨。
下午，子菁去幼兒園把倩倩接了回來，到家時順便把信箱裏的信取了出來。除了廣告、賬單等信件，子菁看到一封南京寄來的信，看著信封，她認出這是婆母靜儀的筆跡。
想到正璿已經休息了好一會了，大概已經醒了，子菁把靜儀的信挑了出來，讓女兒上樓送給爸爸，自己忙著做晚飯。
不一會兒，子菁聽到正璿急促但又壓抑的呼喚：“子菁，妳來一下！”小姑娘也跑下樓，對媽媽說：“Mummy, Daddy is asking you go to upstairs.”
子菁放下手中的事情，隨女兒上樓。
走進主臥，子菁看到正璿神情不對，她伸手接過正璿遞過來的信，讀了起來。
正璿，
我走，望你不必回來。因你是一家之主，頂梁柱，身體又不是太好。回來飲食、睡眠、時差的轉換，一時很難適應。對我無利，而對你有害。千萬不要做回來的打算。我走，有你兩個姐姐安排，你來也無濟於事，反而使我不得安心，事後不能瞑目。望千萬照我遺囑做，使我安心瞑目地走。
正瑛、正琅，
我走後，後事一切從簡，低調處理，不設靈堂，一了百了。正璿不回寧，一切有勞妳們二人。謝謝！
你媽媽的最後留言，切切！
子菁讀完後，抬頭看見正璿已是淚流滿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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