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小小說）
那是我婚後的第二年，學校讓我帶大四的學生去外地一個氣象站實習。分給了我六個男生，三個女生。氣象站建在山區，離最近的小鎮也有二十裏路。一想到遠離我溫暖的小家，在那個小山溝裏待一個月，我就覺得沮喪。哎，真是自在莫當差，當差不自在啊。
山裏的氣象站十分簡陋，但氣象站的人十分熱情。專門為我們騰出來了兩間屋子，還東拚西湊地給我們一人弄了一張木板兒床。我和六個男生擠在一間屋子裏，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女生那間隻住三個人，空間大多了。三個女生中一個胖乎乎的圓圓臉，帶副無邊兒眼鏡，活潑開朗，叫雲。一個苗條文靜，一看就是富裕家庭出身，叫靜。另一個長得小巧玲瓏，五官精致，說起話來柔聲細語，叫小雨。六個男生就是一般的大四學生了，高矮胖瘦，粗細黑白都有。雖然在一間屋子裏住著，我可從來沒注意過他們的長相。我是直男。
我們十個人從每天早上起來開始在院子裏漱口，到晚上睡覺，幾乎16個小時密集地麵對麵生活在一起。很快我就發現隻要小雨在場，我就異常地興奮，覺得周圍陽光燦爛，鳥語花香。大腦充分活躍，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妙語連珠。小雨沒出現時就覺得心裏沒找沒落，煩躁不安。恨不能找誰打一架發泄情緒。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恐懼和渴望在我大腦皮層下交織出現。我拚命按壓著心中的欲望，TMD，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欲望是什麽。隻知道有一股原始的騷動讓我坐立不安。一方麵希望實習趕快結束，覺得再不結束就來不及了；另一方麵則希望實習無休止地持續下去，直到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我在這種揣揣不安中渡過了一個星期，每天仔細地觀察男生們的眼神和對我說話時的態度，生怕自己的內心已被察覺。同時觀察女生們竊竊私語時的表情和神態，希望從中看到小雨已經猜出了我的心思。結果一無所獲，看來我掩飾的不錯。
實習兩個星期後的一天，我們分三組進山收集氣象數據。我帶著小雨和另一個男生一組。雨後初晴，山裏的空氣新鮮濕潤，帶著絲絲曖昧。小雨輕輕哼著兩隻蝴蝶的曲子乖巧地走在前麵，我不敢離她太近，讓那個男生走在中間，我斷後。老師嗎總要像個老師的樣子。但我的耳朵，眼睛，和全部的神經都越過了那個男生，捕捉著小雨的一舉一動，感受著一呼一吸，聆聽著一音一韻。下坡時，小雨不幸踩在一塊長滿苔蘚的石頭上。一個打滑，一聲尖叫，小雨摔倒了。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一個健步越過那個發愣的男生，衝到了小雨身邊。天那！小雨的腳踝處被石頭刮去一大塊表皮，鮮血淋漓。可憐的小雨疼得臉色煞白，淚珠滾落，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如果敲斷我的腿骨能減輕小雨的疼痛，我當時一定會搬起一塊大石，親自動手。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靜了下來，不再騷動，不再煩亂，不再如被禁錮的野獸。而是充滿了憐愛，軟的像煮熟了的元宵。我要在上麵刻下一個小雨的印模，把她輕輕地放在裏麵，暖暖地包裹起來。讓她永生不再疼痛不再流淚。
我小心翼翼地把小雨攔腰抱起。小雨抬起婆娑的淚眼看著我，裏麵有受傷後的痛苦和委屈，也有對我的感激和信賴。抱著溫軟玉香的小雨，我知道我戀愛了。雖然我是個已婚男人，可這種為了懷裏的女人情願上刀山下火海的感覺，對我來說真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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