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 - 15

15. 海燕在飛翔

我們三班的班主任本是位地理老師，老師不拘言笑，但說話中肯。我們雖不擁護，但也不抵觸。比起晶所在的一班的校長夫人朱老師的嚴厲治班，還是幸運的多。但沒多久，年輕的語文老師作了班主任。這似乎是名正言順的事，主科老師做班主任，家長們會更加認可。但語文老師那樣的年輕，多少會缺乏了可信度。所以自從語文老師繼任了班主任，同學們沒少議論。

據含傳出的消息，她們二班班主任的評價是說我班農村出身的語文老師是一匹黑馬，講課有一套，總是毫無保留。看來老師們是持欣賞的態度，而我們更在意的是老師的著裝。年輕的語文老師瘦小身材，但穿衣風格時尚潮流，貼身的牛仔褲，尖細的高跟鞋，短腰的夾克，紮著燙卷的馬尾。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馬尾直晃悠。與學校中年老師們寬寬大大的黑白灰的沉舊衣著截然不同。語文老師的包腿褲顯現出的身體曲線，高跟鞋延伸的成熟美感似乎比她的課程更吸引人。

語文老師講課時還帶有鄉音，但對上課的講解，提問，舉例，分外的投入，唾沫橫飛，很用勁，粉筆總會因為使勁敲打黑板而斷裂，似乎是在提醒大家要清醒，要有所發現。以至於老師的嗓子總說到嘶啞，聲嘶力竭的。

可麵對語文老師的認真，我們並不買賬，響應的人也不多，回答問題也都敷衍了事。但老師並不發火，依舊耐心的認真的應對。直到新來的佳在第一次回答問題時說出了“各有千秋！” 這樣文縐縐但分外好聽的詞語。我們沒人笑，隻是瞪著眼睛看著站立在座位上的佳，她似乎很緊張，白皙的臉龐有些漲紅，但她在認真的回答問題的樣子讓人印象深刻。後來看了電影《羅馬假日》，發現影片中氣質優雅的公主也說過這個詞，頓時會覺得這個詞不僅美還很高貴。

不久班主任發掘出佳的朗誦能力，並經常在課後留下佳做更細致的輔導。我很羨慕，常常在放學後留在教室裏磨蹭不回家，隻為偷聽語文老師和佳的詩歌朗誦訓練。

“在蒼茫的大海上，風聚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高傲的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劍一般的衝上雲霄，它叫喊著，--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裏，烏雲聽到了歡樂......” 佳的聲音抑揚頓挫，表情生動，充滿了情感。

我喜歡聽，並默默地跟著念。我沒親眼見過大海，但父親帶回的外國雜誌上的大海的模樣，加上佳的詩歌朗誦能讓我想象出海燕在高飛，海浪在拍打，海風在呼嘯...... 回到家我會對著鏡子模仿佳的朗誦，嚐試著讀出來，大聲些再大聲些。 我記住了語文老師對佳的提示，自己練習時也分外的注意，哪裏該吸氣，吐氣，哪裏該急促，哪裏該放緩。我一遍又一遍的嚐試，期許有一天能像佳一樣把詩誦成歌。

課堂上明依舊在佳朗誦時模仿得怪聲怪調，男生們會跟著起哄。佳總會委屈的哭，語文老師多次提醒，也拿男生們沒辦法。以前我會無視，但慢慢的我開始厭惡他們這樣的行為，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了，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道：“你們不在乎，但不要打擾別人！”

我都吃驚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但之後佳再朗誦時，真的安靜多了。並且我再收英文作業本時，也沒誰再拖拖拉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