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花開 - 7

7. 看電影

那時候一周還隻有一個休日，因此除了休息日星期天，周六晚上的電影是不容錯過的。對我們來說看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各自搬上小板凳結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擠進露天電影院，占上個好位置，買包瓜子，一起嗑著鬧著。有時我們擠在最前沿，緊貼著電影大幕，把脖子都昂得酸痛；有時我們占領獨一無二的露台，享受最佳視點；有時我們幹脆鑽進大幕後，笑看反相的畫麵。冬天我們裹著厚重的棉襖，盛夏我們帶上清涼油和蒲扇，雨夜裏擠在一把傘下，雪夜裏相互依偎哈著熱氣取暖。

“壞人！傍邊的就是壞人！他怎麽就是不知道！真是急死人！”晶總在關鍵時刻比電影裏的主角還上心。

“活該，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含沒好氣的接話到。

我也揪著心，大氣都不敢出。

看到緊張的時候，電影院裏連嗑瓜子的聲音都少了許多。

晶的手在我的背後摸索著，“沒事的。” 我很沒底氣的安慰著向她看過去。卻見晶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放在胸前。我下意識的看看另一邊的含，她也正用雙臂抱緊自己目不轉睛的盯著電影屏幕。

背後的手沒有停止摸索，正向我的腰間延伸。恐懼瞬間襲卷我的全身，我直起上身向前挪動了小板凳。但後麵的人也貼近了，手沒停下。我的心在抖，又把板凳挪向一側的含。

我貼近含，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後麵的人摸我。” 含驚訝的扭過頭看我，並迅速的向我的後方瞟了一眼。

“跟晶說準備走！”含斬釘截鐵的低語到。

我忙轉向晶說：“走了！”

“別搗亂！”晶怨道，目光沒離開電影屏幕。

我不知該如何解釋，轉過頭求助於含。含卻在向斜前方的年輕男生要正燃著的香煙。

“你抽的什麽牌子？夠熏人的！我跟你換好的。”
含媚笑道。

年輕人疑惑的向後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含已欠身拿過他手裏的煙。

“謝了！”含笑吟吟的說，轉身便伏到了我的背後。

隻聽一聲低嚎從我背後傳來。

“走！”含的聲音不容置疑。

我迅速的抓起小板凳，另一隻手拉了晶就往外跑。被拉的趔趄的晶氣惱但不失敏捷的伸手也抓住自己的板凳，我們一氣跑出了電影院。

“被摸了？誰呀？”回家的路上，晶不停的問。

“我沒看見”，我心有餘悸的答。

“賊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含不屑的說：”煙頭燙他算輕了。”

“要是我還用板凳砸他！”晶不解氣的補充到。

“怎麽摸的？”晶又好奇的湊過來。

我困惑的看向她。

“是不是這樣。”晶伸手去觸摸含的背。

“呀！找死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含忙推開晶的手。

“至於嗎？你摸我！讓你隨便摸！”晶嬉皮笑臉的貼到含身邊。

“你煩不煩，走開！”含半推著晶，無奈的笑了。

難得看完電影後回家的路上這樣安靜寬敞，昏黃的路燈照出的影子在我們前前後後接力般賽跑。我們拉拉扯扯笑笑鬧鬧，直到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各個門洞裏。樓道裏的燈總是不亮，可我們從未膽怯到躲在家裏避開它短暫的黑暗，因為在暗黑的那一頭有我們依賴的快樂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