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之若儀(188)農曆新年
作者:獅子羔羊
正璿拿起桌上的文件一看,那是一份銀行寄來的月報。他大概瀏覽了一下,沒發現什麽問題,正璿茫然地看著美麗。
美麗指著月報說:“賬號上錢怎麽少了?”正璿耐心地回答道:“上個月買福特車了呀,那是在同事手上買的舊車,付現金的。”
美麗追問道:“那四百塊錢是怎麽回事?!”
正璿繼續解釋道:“哦,那是我年前寄給我媽的支票。我不是也讓你寄給妳媽媽的嗎?”
美麗咄咄逼人地說:“你瞞著我寄錢給你媽!明知賬裏沒多少錢還寄這麽多錢回去!跟我講得好聽,讓我寄給我媽,你怎麽不幫我把支票寫好呢?”
正璿越聽越不是滋味,他提高了聲音說:“妳講不講理呀?我瞞著妳,我瞞得住嗎?這是我們的共同賬號!為什麽要我幫妳寫支票,妳也有支票本,支票上有妳的名字,憑什麽要我寫?”
美麗聽著哭了起來,大聲罵道:“偽君子,假惺惺的,根本沒打算寄給我媽錢,說得好聽!你寄給你媽這麽多錢都不和我商量!你眼裏還有我沒有?嗚嗚嗚……”
正璿不高興地反駁道:“四百塊錢就是‘這麽多錢’了?妳以為這還是以前在中國我拿四十八塊錢的時候,買包煙都要請示匯報?告訴妳,我以後每年都要寄錢給我媽!我也不反對妳給妳媽寄錢,這叫孝道!”
美麗聽到這裏捶胸頓足地大聲哭了起來:“有什麽了不起的,多拿了幾塊錢就橫起來了!什麽鬼孝道!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跟你來到美國,你就狠了,動不動就對我吼!媽媽,媽媽……這個不是東西的欺負我……嗚嗚……”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女兒帆帆從客房走出來,靜靜地看著這兩人,然後輕輕地說:“你們可以不吵架嗎?我肚子餓了。”
聽到女兒說餓,正璿這才想起來自己買的烤鴨。他從門口的小桌上把裝著烤鴨的食品袋拎了過來,把鴨子取出放在桌上。美麗停止了哭泣,抹著眼淚回臥房,砰地一聲把房門關了起來。
正璿這會兒也顧不上美麗,他走進廚房,打開電飯煲。出乎他的預料,電飯煲冷冷的,一粒米飯都沒有。他抬頭向臥房的方向看了看,無奈地搖搖頭。
想到女兒餓了,他取出一副碗筷走出廚房,招呼女兒先吃鴨子。然後,他戴上圍裙在廚房裏淘米、煮飯,在冰箱裏取出一把筧菜、一條鱸魚,摘菜、洗菜、清理魚鱗,魚鰓。清理準備完畢後,正璿開火炒菜、蒸魚。
大約半小時不到的時間,設置為快速的電飯煲發出悅耳的聲音,正璿知道飯已經煮好了。廚房平台上放著現出鍋的蒜蓉炒筧菜,紫紅色的菜汁讓人食欲大增。正璿把蒸鍋裏的清蒸鱸魚端出來,撒上蔥花,澆上蒸魚豉汁和燒熱的清油。弄好這些後,他一手端一盤地把兩樣菜端到餐桌上,回頭去廚房盛飯。他一邊盛飯一邊對女兒說:“帆帆,叫媽媽來吃飯。”
當他雙手捧著三碗飯走近餐桌時,美麗黑著臉從臥房走了出來。從頭發到衣服看得出來,她剛從床上起來。
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正璿不願意把氣氛搞得太僵,他調整了一個情緒,說:“帆帆,今天是我們一家在美國第一次過年,你去拿三個杯子來,我們大人喝酒,妳喝果汁,我們碰個杯,慶祝新年。”
聰明的帆帆心領神會,起身跑去廚房。她來回跑了好幾趟才拿來了三隻玻璃杯、一瓶葡萄酒,一瓶果汁。正璿給帆帆倒上果汁,給美麗和自己倒上酒。帆帆迫不及待地舉起杯子期期地看著美麗說:“媽媽,恭喜新年,幹杯!”
看著如此乖巧的女兒,美麗的表情鬆動了一些。她笑著對帆帆說:“帆帆真懂事,我們幹杯……”
聽到美麗這樣說,正璿也笑著對女兒說:“帆帆,祝我們家一帆風順,萬事如意!祝帆帆健康快樂,幹杯!”
在帆帆的撮合下,美麗半推半就地和正璿也碰了一下。
一家人總算恢複正常,像大多數在海外的華人一樣度過了一個農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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